昨天他先去左右邻院细问道。左边是个马鞍商,常日都在城里照看买卖,晚间才回来,家中只有妻子和三个孩儿,还有个养娘、个厨妇。隔壁院子盖楼,三个妇人和三个孩童天天都看着,船运来尽是上好木料,锯割刨凿成现成木件。平地、挖池、搬运木料花个多月,盖楼用大半个月。至于那家主人和工头,她们都是妇人,从没说过话。家主回家又晚,更没见过面,因此并不相识。飞楼那天傍晚,隔壁院子来不少客人,全都进到那楼里,说话声极大。有人
“啥叫偷吃?小娘子在时就常叫吃,还说,你既跟,各样好物事你都尝尝、用用,往后嫁人,才不必像那等少见缺识之辈,缩手缩脚、馋眉痨眼。”
犄角儿这才小尝口,入口果然异常甘洌香滑,不由得连声赞叹。阿念笑着又劝他喝,不住给他夹菜。两人又怕被外头朱克柔娘听见,都压着声气,偷乐个不住。晃眼,两人竟将瓶酒喝尽。犄角儿原本酒量不高,吃得头脑晕热,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去客房,又是如何睡到那张香软床上。醒来时天已大亮,低头看,自己外头衣裤都被脱,幸而汗衫和里裤仍在。想,自然是阿念替他脱,他脸顿时涨红,心却又甜又醉。
他忙爬起身,穿好衣裤,走出去瞧,朱克柔娘又已坐在廊下拣豆子,却不见阿念。他在庭里张望会儿,那个厨妇笑着过来轻声说:“哥儿起来?你先去洗脸,早饭已煮好。”
“阿念呢?”
“她娘早就来敲门,说家里有急事,扯着她就走。临走她让告诉你,让你自己去戴楼门外寻那三辆车子,还说她想出个法子,那三辆车怕是租车铺里租,让你挨家去问,下里租三辆车,车铺人应该忘不掉。”
犄角儿听,暗暗赞叹,自己怎没想到这法子?白跟小相公这些年。继而,他又担心起来,不知阿念家里出什急事。心里胡猜乱想着洗过脸、吃过饭,谢过那厨妇,没敢惊扰朱克柔娘,牵着两头驴,悄悄出来。他先赶回去还掉头驴,又去家里瞧瞧,院门虚掩着,小相公却不在,不知又游荡到哪里去。寻又没处寻,心想,寻朱家小娘子最要紧,便骑驴赶到戴楼门外。
没阿念相伴,这路走得没盐没醋,寡汤般。可又想得在阿念回来之前,寻见那三辆车下落,便打起精神,沿着大路,挨个去问租车铺子。城外租车铺不多,这带总共只有几家,走到第四家时,果然问到。
那店主姓蔡,说三辆车是清明正午租走,那主顾他没见过,是个四十来岁男子,样貌并没什特出之处,唯有耳垂又厚又长,极有福相,衣着也精贵。他不要车夫,说自己带三个。那三个车夫就候在门外。连马带车,三辆押百五十两银子。
最奇怪是,已经过八天,那人直没来还车。
程门板又来到那个楼飞走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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