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那晚,蔡河下湾有幢楼望空飞走,程老哥该是听说吧?”
“那和萝卜案有何干连?”
“你那萝卜案里个卖肥皂团不是死在蔡河岸边?那飞走楼正在河对岸,这该不是巧合吧?”
“你查得如何?”
“费力查五天,发现许多证据,都交代给吴扁嘴。这几天他直守在飞楼那院子里,详情你去问他便知。还有几桩案子要跑,都累成螃蟹。这飞楼案就拜托程老哥。”
只有三十八文钱。再问价,里头唯有煎蜜枣儿价最低,斤也要三十文钱。他又算半晌,才终于选四样,每样只要四两,整好凑成三十八文钱。
他提着那包蜜煎,甚是快慰,见夕阳将落,暮色渐起,忙离大相国寺,快步望家里赶去。今天心头畅快,走快腿也不觉得吃力。
路上,他忍不住又回想艮岳宿院那桩案子。自己虽已领略过张用那超群智力,但不到个时辰,张用又轻巧破解那桩死案。他在旁,惊叹得说不出个字,殿头官刘鹤更是声尖过声地不住惊叫。细想当时情景,他忍不住竟笑起来。迎面几个路人见到,眼里都露出些异样。他自己也知道,由于常年不笑,脸很僵,笑容定极丑怪,不过,他不再介意。
他常听人说“胸怀”二字,却始终想不来那究竟是何物。这时觉着,自己胸中似乎空阔亮堂许多。这便是胸怀?先将心空出来,才能容、才能明?当年他读《道德经》,虽然那五千言他字字都认得,却几乎没有句能解。这时却不由得记起好几句:“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不自见,故明……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他似乎豁然明白:自己心头原先时刻只念着自己,胸中也如间房填满杂物,里头片闷黑,哪里容得下、看得明什?今天总算腾空些,透进些光亮,才算有些瞧得清自己、容得下旁人。才有这容,旁人好便不再是妨碍,反倒是助力,成自己好般。
王烩要笑不笑,拱手
他不由得极感激张用,这人像是上天差针砭师,专来刺醒、解救自己般。他正在感慨,身后忽然有人唤“程老哥”,又是那同府衙吏王烩声音。他回头望,见王烩从州桥上急冲冲赶下来。
“程老哥,那艮岳宿院案子真解开?”王烩喘着气赶到近前,面上带着惯笑,语气却含着些酸妒,极力想掩都掩不住。
程门板只点点头,心里却极畅快,自己总算在王烩跟前胜回。
“哦?那实在该恭喜番。不过,眼下太忙,等闲,定得痛饮场——噢,对,先说正事。程老哥,手头另有桩案子和你那萝卜案又撞到处。禀告顾大人,他说你办事稳重,仍转交给你来查办。”
“什案子?”程门板心里沉,王烩看来是绝不肯轻易放过自己。不过,此时他有许多底气,心里倒也不如何抵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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