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网,便能让人兜来转去。
张用自小放任难羁,却并不疯癫。四年前,艮岳开始兴建,天子命最宠信宦官检校太傅梁师成监造。艮岳除去山水花木和楼殿馆阁,自然少不得桌几器物。梁师成便命后苑造作所位殿头官寻见张用,委任他督造艮岳应木器。
张用目睹“花石纲”因人之奢而虐害万姓,早已厌极,哪里肯接这等助虐之任?然而,那时父母皆在,违抗此令,势必会激怒梁师成、遗祸给父母。他顽性动,不等那殿头官说完,忽地装起疯来。他知道只胡言乱语、抖抖跳跳瞒不过,便怪叫乱跳到外面,当街脱下裤子,屙起屎来,引得众人又笑又骂。他偷瞅眼,那殿头官眼中仍有些疑色,得再加些力。他忽然想到,自己还从未尝过屎,不知除臭,还有些什滋味,便侧转身子,伸出指头蘸坨,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品咂起来。他这才知道屎味近于硫黄,有些苦、有些涩、有些麻,还有些辣口。四周人越发惊怪,全都笑嚷起来,那殿头官惊得眼珠鼓胀。张用想,文章须足诗须扬,便又捞起捧屎,朝街边人跑去,请他们尝。那些人全都慌忙逃避,他大叫着追撵,闹得满街哄乱。回头瞧,那个殿头官惊张着双眼,呆立在院门前。他心里暗笑,伸开黏臭双手,怪笑着朝那殿头官奔过去。那殿头官尖叫声,疯母鸡般急急逃走。
张用不但轻巧避过艮岳差事,更从中发觉桩大乐趣:人人都被世间规矩捆住,若非逼不得已,谁都不愿也不敢挣破。那天他无意间跳出,顿感无比自在。往昔那些不当为、不能为之规矩,尽都化为虚影。众人笑他疯癫,他笑众人堪怜,如同家禽与飞鸟互笑。而且,众人旦认定他疯癫,无论他做什,都不再惊怪,也不敢禁管,因此,这几年他为所欲为,愈来愈自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