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路都不太会走。
他在屋里来回摆弄慢踱几圈,才稍稍顺当些。想着师傅,不敢耽搁,忙开门出去,回到前面堂屋。师傅站在门外,立在檐下,沉着脸望着他。他忽而觉得,像是见到父亲般,心里暖涌,双眼热,几乎涌出泪来。师傅却沉声说:“你去锯那块木料,墨线已画好。”
院子角上摆着根做木工活儿长宽凳,凳上放块长木板、把小锯子。他不敢顾忌刚换新衣,忙快步过去,放正那木板,将边上打墨线与凳沿摆齐,而后抬起右脚踩牢木板,握紧锯子小心锯起来。他锯功向不差,这时手虽有些发紧,却也依然锯得平直。锯完后,他小心放好锯子,回头望向师傅。师傅脸色却越发冷沉,言不发,大步走过来,他忙让到边。师傅看眼锯面,随后将木板往凳子外面稍挪两分,抓起锯子,抬脚踏稳,将锯刃贴着那木板边沿不到厘处,沙沙沙锯起来。锯声轻稳,细浪淘沙般,极有节律,十分悦耳。片时,师傅已经锯下薄薄片,随后放下锯子,沉声说:“照这样,锯出片,再吃饭。墙边那些木板都是给你备。”说罢便转身进屋去。
他忙从地下拾起那木片,薄得只比粗纸略厚些。再看师傅锯那面,更是惊呆。即便是积年好锯匠,锯出来木面,总难免有些斜痕,他自己锯那面便布满锯痕。师傅锯却光光洁洁,刀削般,看不到条锯痕。锯穿那瞬,锯刃更是难免打斜。师傅尾缝却结得异常平滑。他惊罕之极,人手艺竟能练到这等地步!再想,这锯功只是师傅手艺中极寻常项,他身不知练就多少绝技?这之前,陈宽只是仰慕黄岐名头,这时才真正满心敬服崇叹,心里也顿时涌起阵热血,似乎瞧见自己若干年后也能练成如此神技。
他忙抓起锯子锯起来,可要锯那薄,谈何容易?只要手底气力略岔,锯条便立即打斜,中途便锯断。他偷眼瞧,师傅坐在那张交椅上,动不动盯着自己,吓得忙又埋头锯起来。锯百十回,根木板已去大半,才算勉强锯到底,锯下来木片却厚薄不均、歪歪斜斜,根本看不得。这时天色渐暗,屋里飘出饭菜香气。他扭头看,师傅已不在堂屋,后边传来妇人轻语、孩童笑嚷、碗匙碰响声,他们在吃饭。
陈宽劳累天,早已饿,却只能白吞口唾沫,又埋头锯起来。等天色昏黑,里头已经吃罢饭,那个仆人阿辰挑个小灯笼出来,挂到他身边墙上。看到那灯笼,他知道师傅不是白说,自己头天学艺,更不能懈怠。好在他自小便比其他孩童能坚执,便忍着饿,在那灯下继续苦练。直练到深夜,虽能锯出薄片,却仍难像师傅那般匀平。屋里灯光全都熄灭,师傅家睡。他也已累得手臂酸麻、饿得虚火直冒,但想着师傅恐怕直在听锯声,只能咬牙继续。到后半夜,灯笼里蜡烛燃尽,他却仍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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