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只母鸡,他却浑不介意。做贼能做到老?总得寻个收场。而且,他之所以做贼,是由于自小身子弱、手脚慢,其他营生都学不会,爹娘死后,再没依靠,才逼得去跟人学偷。可做贼才知道,贼尤其得眼尖、手快、腿脚利落。为偷些活命钱,他不知道挨过多少打。他也早已认命,想着自己生来便是个无用之人,能挨到哪天算哪天。谁知道老天竟给他指条生路,让他碰见张用。
张用那法子果真奇妙,只需二十来天,堆鸡卵便成群喳喳叫小鸡,利钱能翻几倍。天底下哪里寻这等巧营生去?头回自己孵出二十多只小鸡,他乐得几乎要大哭,生下来二十多年,做人终于有用场。更妙是,他笨和慢,在孵鸡时竟成长处。这活计最考便是耐性。这个他最不缺,做贼时,同伙常让他把风,哪怕冬夜寒风里,他也能蹲便两个时辰。
那些笑他人见他赚银钱,都来跟他讨问。但金可送、银可送,营生不可送,这是他活命根本,哪里能轻易传给别人?他怕张用将这法子透露出去,瞅许多时日,并没见第二个做这营生,这才放心。
这孵鸡营生让他有银钱,能安生吃饭,敢躺平睡觉,更娶妻室。在他心里,张用如同上天派遣活命神仙般。昨天张用来找他,让他出力做件事。原本张用哪怕要他条臂膀,他也愿砍下来给他。可听那桩事,他心里顿时千百个不肯——张用要他去绑劫个人,京城彩画行碾玉典家长子典如磋。
自从过上这安稳时日后,他宁死也不愿再去做贼,何况是绑劫人?
张用却说,这是桩救人命善事。他想问详情,张用又不肯说。只拿孵鸡来诱他,说知道为何有些鸡卵孵不出小鸡来。这桩难题他已经寻思许久,却始终找不出缘由。他孵鸡已经入迷,听张用知道其中秘诀,顿时动心。再瞧张用,应该不会有什歹心,便犹犹豫豫答应。
可是,他只做过贼,从没绑过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张用走后,他又有些后悔。倒是浑家提醒他:“咱们孵鸡,十只卵最多才能孵出五六只小鸡,若能孵只得只,利钱不是能涨倍?再说,张作头瞧着不是恶人,他又说这是在行善。就算他真做出什歹事来,罪也在他,不在你。你虽没绑过人,你从前认得那三个贼伴啥事做不出来?他们时常来借钱借物、讨吃讨喝,哪个还过文钱?那些钱怕是下辈子也讨不回来,正好让他们出力,替你做这事。他们还你情,你还张作头情,风推水、水推舟,不是大家都便宜?”
他听立即去旧日常聚赌坊寻见那三个贼伙,拉到僻静角落,说这事。原先做同伙时,那三个人常欺他人笨,只唤他“毛尾巴”。合偷只鸡,他只能轮些翅尖、鸡腚、鸡脚吃。等他改换营生,三人见他发迹,见面时脸上都撮出笑,叫起毛哥来。可这时,听到他有事相求,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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