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慕再对不出话来,背过身,闭起眼,缩在被子里。这床褥、被子、枕头,连同这间书房里其他物件书籍,也都是宁孔雀成亲后给他新置办。布置完后,宁孔雀唤他进来瞧,笑着跟他说:“其他,你都莫分心,只安心读书就好。便是考不中也不怕,听人说‘天地君亲师’,这师也是至紧要、至尊贵。若考不中,你就招些小学童,在这里教他们读书,能教出几个进士来,也是件大功业。”
宁孔雀不识字,连她绣过许多回《心经》,也只知字形,不知其意。她曾央牛慕给他读解过,也只听个囫囵。她却喜欢瞧他写字,听他读书。又怕搅扰他,每当他读书时,她便将绣架支在书房窗外,边听边绣。还说,听着他读书,绣花纹都似乎多些雅气……
想起宁孔雀那语态神情,牛慕心里如同群蚁在咬般,慌乱如麻。他娘仍在床边叨骂,催他去寻。他不由得恼,翻身坐起来:“成成成!这就去寻!”
“饭已经给你煮好,你赶紧洗脸漱口,吃饱就去。寻思她定是回娘家去,你便是跪烂膝盖,也把她接回来。”
他听越发焦躁,趿鞋子愤愤离开书房,瞧院子里,少个人,四处竟顿时变得静悄悄、空落落。他转头走进自己和宁孔雀卧房,里头也幽暗冷清,像是许久没住过人般。他忙走到柜子边,打开里头那只钱箱,见里头三锭银铤、三贯多铜钱——宁孔雀只拿走小半。家用钱日常都放在这里头,他若用钱,便从这里头取。他娘那里,宁孔雀按月另给些零用花销。剩余
“不知道。”
“z.sha?”
“嗯……”
“原来应在典二身上……”
牛慕睡在书房那张小竹床上,被母亲大声唤醒。
宅院门前,张用跳下驴子上前拍门。半晌,个胖仆妇开门,以前见过。这胖妇往常爱穿些花花缭缭衣裙,今天却身白布素装,神色瞧着也不似往日那般和气。张用心里暗诧。
“胖嫂嫂,典大可在?”
“出门去。”
“哦,没死?他去哪里?”
“不知道。”
“蠢儿,快起来!你媳妇不见啦!”
“她去哪里?”牛慕许久没有醉过,头疼欲裂,勉强睁开眼。
“你问?你灌饱尿水儿,便该在外头躲晚,偏生要回来。回来又说出那些割心拔舌话来。莫说是她,便是个猫儿狗儿,挨这般歹话,也要挣跳得远远。你赶紧起来寻去。”
“那是她该骂,忍许久。”牛慕想起昨夜,心里后怕,却不愿服软。
“该骂?你个忘恩负心货!们母子身上丝线,肚里米菜,哪样不是她挣来?你爹在时,们穿过哪样、吃过哪样?你瞧这两个月京城物价涨上天,邻居们个个都在叫苦,咱们却照旧该吃肉吃肉,该穿绸穿绸,哪里短缺过些儿?”
“典二呢?”
“殁。”
“殁?何时?”
“上个月。”
“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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