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可啥可?让你忠顺,你就忠顺!这是盘古开天地做人规矩。再说,张小相公杀人、偷抢、害人?”
“这倒没有……”
“这不就是!”他爹大大松口气,笑起来,“你命好,没碰到昏主,跟个不做歹事主家,好好忠顺就成。其他烦难,是留给那些大忠臣扬名立身,哪里轮着你去瞎想?”
于是,他只能忠顺张用,可时时忍不住要规劝,劝张用也不听。明知道不听,下回忍不住仍要劝。他觉着自己越来越像个唠叨婆子,经常极沮丧。只能照着爹话开解自己,皇帝越不好,才越能显出忠臣好,不然能轻易叫忠臣?
,是银子,五两左右,随即他埋头点检:“里头还有两块碎银,铜钱估计有贯,还有两块玉、根银耳挖……”
张用笑着挥手:“完工!去第四处。”
犄角儿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他生性安分怕事,又自小被爹娘教导做人要忠顺。没想到,自从跟张用,这“忠顺”两个字顿时变意思。做仆从,自然该忠顺于张用,但张用行事从来颠倒任性,忠顺于他,便要处处坏规矩,于人情世理便是大大不忠顺。这让他烦恼不堪,曾回去问他爹,他爹皱着眉思忖许久,忽然抬起头说:“他是你主家,你只能忠顺他。好比个忠臣,就是皇上再,bao虐,不也始终忠顺?”
他忙问:“皇上若是叫忠臣去杀个好人,也要忠顺?”
可今天,犄角儿却觉着极开心。张用虽然仍旧怪诞任性,却是为寻回朱家小娘子。这自然丝都不须劝阻,只该全心忠顺。更要紧是,阿念跟着出来半夜乱跑,似乎极欢喜。犄角儿偷藏许久心愿,自己都不敢深想,今天却全都成真。不但和阿念在间屋里过夜,还起上街,尽兴给她买许多好吃食,今晚阿念竟偷偷摸他手背,刚才两人受惊,还情不自禁牵手……想着阿念那酥嫩嫩小手,他甚而冒出个念头——幸亏朱家小娘子失踪。当然,他立即慌忙把这念头摁掉。
张用提着灯笼大步往外走,犄角儿偷偷望眼阿念,阿念也正望着他,两人又相视笑,犄角儿心里甜得像是灌大杯蜜酒。他和阿念并肩跟着张用,起走出这荒宅院门,进来时惧意扫而光,倒像是起踏青游春般。
那个柳七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犄角儿觉着柳七瞧他们时,目光里似乎怀着些酸妒,他心里暗乐:自己也酸妒别人好几年。胡小喜走在最后,他关好小屋门,出来又关紧院门。张用跨上驴子,“嘚儿”声驱驴便走,他们忙各自骑驴赶上。
穿进林子间那条小道,行至阿念偷偷摸他手背地方,犄角儿忍不住望向阿念。阿念微低着头,虽看不清
他爹噎下:“嗐!除杀人,其他你都得忠顺!”
“那偷呢、抢呢、害人呢?”
“这……这些也不能去做。”
“那还忠顺不?”
“当然要忠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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