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
张用笑着摇摇头,又挑灯照向墙角,那里并排摆着两个黑漆大木箱子。张用步跨过地上老院公尸首,走到箱子那边,打开头个箱盖,伸手进去乱翻。柳七瞧不见里头有什,不过看张用动作,似乎是些轻薄衣物。张用翻阵,应该没发现什,接着又掀开第二个箱盖,伸手进去又翻翻,顿下,随即回身走到炕那头,去翻老院公枕头边衣裤,找见小串钥匙,解下来抛给胡小喜:“去瞧瞧那箱子里那只小木盒。”
胡小喜忙双手接住,走到那箱子边,张用用灯笼照着。胡小喜从第二个箱子里抱出个红漆镶铜、尺见方旧木盒子,放到旁边箱盖上,拿那串钥匙挨次选着试,试到第四把时,打开盒盖。犄角儿和阿念起凑过去看,柳七不愿进屋,仍在原地望着。胡小喜从盒子里拿起块东西,亮莹莹
剩肉葱齑、冷拌萝卜丁、炝豆芽,靠里盘被瓷钵遮着,瞧不见是什菜。朝炕这边凳子脚边有只小酒坛。张用俯身抓住酒坛口,扳斜朝里照看,瞧着很轻,想必是喝尽。
张用放回酒坛,挑着灯笼又回到炕边,从左往右慢慢照看,嘴里低声念叨着什。柳七忍不住好奇,还是走进去两步,朝里望去。张用又俯身拿灯去照地上那个老院公尸体。老院公只穿件汗衫,两条腿光着。头朝外,脸向着门这边,双眼紧闭,脸和嘴唇都有些胀紫。右手伸向前头,指甲在地上抓出五道深痕。柳七只匆匆扫眼,便忙避开。
张用却似乎浑不介意,从头到脚细细查看遍,这才直起腰,重又挑着灯笼照向大炕。柳七终究忍不住,又跟着那灯光望过去。乌扁担和任十二尸首仍躺在炕上,被子都盖得好好,若不是脖颈周围血迹和嘴里各自高耸红头萝卜,瞧着像是在睡觉般。
这张炕并排能睡五六个人,三个人睡极宽松。乌扁担睡在左边,离窗户有四五尺。任十二睡在中间。最右边被子掀开半,枕头也有些歪斜,自然是那老院公铺位。铺盖都是半旧青绢被褥,枕是方竹枕。窗户这边靠墙角,另整齐叠放着床干净青绢被子,被子上搁着只干净方竹枕。乌扁担和任十二衣裤都丢在各自被脚,老院公衣裤则放在枕头右边。
柳七眼瞧见乌扁担枕头底下露出个布袋子,张用也发觉,他伸手把扯出来,里头叮当铜钱响,他递给胡小喜:“数数有多少钱?”
胡小喜忙接过去打开袋子,在灯下数数:“三陌整钱,还有……二十三文散钱。”
张用听,笑着扭头说:“阿念,这两个轿夫并没有劫走你家小娘子。这个乌扁担下午身上没钱,还跟朋友借十文。袋里这些钱自然是你家小娘子付轿钱,从北城到南城,应该是多付百文,两人拿钱,又花些。”
“那家小娘子去哪里?”
“暂时不知。”
“那轿子在院子里,难道他们把小娘子抬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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