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为人和气干练,待胡小喜也向亲厚,只是有些怕丈夫。听胡小
求己弊不求人之弊者,益。
——《棋经》
胡小喜忙忙往东城外赶去。
他去西郊查看过猫窝匠柳七住房,并没瞧出什。想等柳七回来当面问,便坐下来和房主家闲聊,却也再没问出什。眼见天渐渐黑下来,柳七仍没回来,便起身告辞,让房主带话给柳七,让他明早去开封府衙门前等候。
胡小喜跑整天,已经十分疲累,却知道程门板脾性,若是有公事,便意执着,其他概都不顾。这会儿,程门板恐怕仍在力夫店等他去回复,若等不到,明天见,必定又是场怒。
程门板怒起来和别人不同,他不说话,更不骂,只拿那双冷沉沉眼瞪着你,让你自己说。你解释遍,他却仍瞪着,你只有再解释。解释得好还罢,只要略有些虚谎、推诿,他便瞪得越狠,直瞪到你说出全部实情,又将自己痛责个透心透肠,他才收回那目光。
别人还罢,胡小喜又有笑癖,见程门板那双眼睛,忍不住就要笑。有回,他终于抑不住,噗地笑出来。程门板脸立刻拧起,朝他怒瞪过来。胡小喜心里怕到极点,却笑便再止不住。程门板脸色发青,浑身颤抖,眼里似乎要射出钢针来。胡小喜吓得要哭,却越笑越凶,直笑到肠子都绞起,才终于拼力止住。程门板却已怒到极处,眼皮翻,竟昏死过去。
胡小喜吓得真哭起来,摇半晌摇不醒,忙去请郎中来看视。郎中说是气机,bao逆,塞清窍,用酒喂颗苏合香丸,程门板才渐渐醒转。醒之后,仍昏昏怔怔。胡小喜跪在他身边,百般谢罪讨饶,程门板却始终死盯着房梁,痴傻般。胡小喜实在没法,只得火急赶回家,把爹娘和几位邻居全都拽来,给他说情做证。程门板听众人起起誓,说胡小喜自小便有笑症后,眼珠才慢慢转动,望向胡小喜。那眼神像是在分辨他是人是鬼。半晌,程门板才微微点点头,喉咙里低“哦”声,而后闭上眼,睡过去。等醒来后,他已恢复如常,仍挺着背、板着脸,像是什都没发生般,只是目光不愿再碰胡小喜。直过三两个月,才渐渐不避。
胡小喜也才惊觉,程门板那张冷沉沉脸背后,竟藏这颗水珠般心,碰就破,这之后哪里再敢有丝毫大意?
从西郊到东郊,这路过去二十里路,再快也得个半时辰,赶到都要亥时。他想租头驴子,但算钱,又有些舍不得,只得咬牙快行。进城后路往东,到御街时,听到更鼓声传来,已是戌时,却才走半,已经累得两腿酸软。他忽然想,都这时候,程门板或者回家?他忙转往南边云骑桥,来到程家簟席铺,见铺门还开着,里头亮着灯。程门板妻子于氏坐在店门边,手里正在绣个鞋面,头却不时抬起来向外张望,自然是在等程门板。胡小喜阵丧气,但还是过去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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