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忙扯住犄角儿袖子,凑近他耳边悄声说:“那个人认得!你瞧他那对耳朵,尖不尖,长不长?像不像只长耳朵夜猫子?”
犄角儿忙望过去,见那老者正侧着脸,黑帽儿边露出那只耳扇向上翘起,果然又尖又长。他从没见过耳朵竟能生成这样。
阿念又低声说:“这人住在章家对门,章家那个丫头阿翠最怕这人,她还拉着到门边偷偷指给瞧。说这个老汉姓胡,白天黑夜都竖着耳朵、瞪着眼。左邻右舍大小事,没有他不清楚。大伙儿背地里都叫他胡老鸮。对,他明明像只夜猫子,为啥叫他老鸮?问阿翠,阿翠也不知道,说人就是这叫。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哈哈,知道!问过家小娘子,家小娘子说,鸮就是夜猫子,有些地方还叫猫头鹰。”阿念声音陡然提高,那个胡老鸮被惊得颤,忙回过头来瞧。阿念慌忙拽着犄角儿转过身,悄悄说:“若打问事情,再没有比他更灵通。不过,阿翠说,他那双眼瞪着人时,眼里像是有只长爪子,要把你魂儿捉走般。你敢不敢去问?”
寒气。他原以为自己早已看破这尘世,无生趣,这时却忍不住地打个寒战。
他不由得笑下,声音极怪异。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笑,只知道这笑和麻罗昨天不笑,至少有处相同——怕。
他不知该怎办,但至少不能在这里久留。可才走几步,身子虚乏得几乎要栽倒。他这才想起,自己跑这上午,粒米、口水都没进。肚里饿意升起,头上冒出虚汗。他用袖子抹去汗水,瞧见斜对角有个小茶肆,清冷无客,便走过去。
刚坐到靠外那张桌边,正要唤那店主,却见个人埋着头、慢吞吞从城门那头走过来,身材矮瘦,身灰旧布衫布裤,身上背着捆麻绳、个布袋,袋口露出锯子、斧柄,是马哑子,同乡九友中个。马哑子原名叫马百,原先在家乡做过些木匠活儿,来京城后,跟人学手艺,做个箍桶匠。
柳七向不愿和马哑子说话,这时却巴不得有个人陪着。等他走过来,忙唤声。马哑子听到唤,停住脚,怔怔望过来,认出是柳七后,愣下,目光中透着慌怕。
犄角儿听她这说,果然有些不敢。
“不敢吧?”阿念又笑起来,“莫怕!你躲在身后,去问!”
说
柳七瞧着有些不对,忙站起身迎上去。马哑子先朝茶肆里望望,见那店主在里间没出来,才咽口唾沫,声音发着颤,低声说:“解八八和唐浪儿也遇害,和江四样。”
“啊?”
“解八八还没死,没敢进去瞧,只在力夫店外头听人议论,说脖颈上挨刀,极深,虽说请大夫医治,九成怕是救不活。去寻麻罗,麻罗也不见。”
犄角儿和阿念路慢悠悠说笑着,走进蔡市桥那条巷子。
快走到银器章家时,见个老者扒在章家院门边,推开条门缝,在朝里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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