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这个女孩儿又倔又懒,惯会拿对大白眼直愣愣瞪人。宁孔雀早就让姐姐撵她,姐姐却心肠软、性子懦,直留到如今。小涟每回见宁孔雀,都有些怕,从来不太敢正眼看宁孔雀。宁孔雀也懒得多瞧她,本想进去问问父亲,但想,父亲辈子只会织缎,句话只要超过五个字,便说不顺展,于人情事理上更不济。问他只有讨气。看来只能自己再跑趟。
她气叹声,忙回头叫住刚才那两个轿夫:“再送去东水门外虹桥。八十文钱——莫啰噪,不到十里地,不论谁家,都是这个价钱,要去就去!”两个轿夫不敢多话,抬着她又往东水门外快步行去。
宁孔雀坐在轿子里,阵阵气恨自伤。当年母亲在时,万事都是由母亲出头拿定。母亲过世后,家里事,不知怎,竟全都落到她头上。那时她才十三岁,家里银钱出入、买丝线、卖缎品、雇厨妇使女、日常炭油米麦菜蔬安排、亲朋往来甚而官府税吏、缎行行事,都是她出头应付。好不容易熬到姐夫入赘进来,至少外头事被姐夫包去,她才松只肩膀。
又过两年,她也议亲,个远亲做媒。她听说牛慕是个读书士子,家里只有个娘,小门小户,轻省得很。相亲那天,她隔着帘子偷望牛慕两眼,个清瘦本分书生,心下也就乐意。自己做主,答应亲事。谁知嫁过去才发觉,牛慕是根读书读呆朽竹子,当不得梁,编不得筐,钓鱼嫌短,挑灯又嫌长,百般无用。婆婆也长痛短病,没有消停。那个家里里外外又全靠她。
些男人连小娘子手指头都看不见。”
“她和那些人说些什?”
“也听不懂。又是鲁班,又是嫘祖,又是木头,又是瓦片。小娘子看站不住,就让去寻章家丫头阿翠说话。就再没听见他们说些啥。他们说便是天。轿子是跟王家说好,来去各趟,总共二百文钱。到傍晚,等轿子来,去唤小娘子,小娘子才出来坐上轿子,就跟着回家。不过呢,去银器章家比在家里整天被娘骂要好耍多。”
“每回轿夫都是那两个?”
“不是,今天才换这两个头几回都没见过。”
如今姐夫好端端又忽然殁,往后两个家都得靠她。想到这些,她阵阵胸闷心乏,恨不得这轿子直不停,让她就这老死在这窄窄方清静里。
可轿子终还是停下来。她闷叹口气,呆坐片刻,才掀开轿帘,走出去。虹桥上下、汴河两岸虽不如昨天热闹,人却仍然不少,到处安闲和乐,这些人来这世上,像是专
“你跟着轿子回家,而后那轿子忽地、唰地就不见?”
“不是先忽地,再唰地。是忽唰下里就不见。”
宁孔雀夜都没睡安稳。
第二天早,她又雇轿子赶往姐姐家。到那里,她忙急急敲门,半晌,门才开,是使女小涟。蓬着个头,脸呆困样儿。
“姐姐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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