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出去时没当心,被他们尾随。不过也好,直躲在这里,既闷人,又连累黄老伯和鹂儿。今后便无需再藏躲。黄老伯、施大哥、鹂儿,你们还是回房去歇息,在这里看着。”
三人先都不肯,梁兴再三劝慰后,才各自回房去。梁兴吹灭油灯,打开屋门,搬把椅子坐在门前月光里,静心思忖。
姓盛既然带人来夜袭,自然是被窥破他们来历。之前只是隐隐猜测,这样来,便确凿无疑。只是,这些人行事诡秘、布阵高明、贪图又极大,目前所知还残缺不全,难以看清全局,还得补齐些断片才成。
想到此,他心中又
锐而避之,乱而取之,此良将之善计也。
——《武经总要》
梁兴望着地下那姓盛,心里阵懊悔。
昨天半夜,姓盛带着四个人越墙进来,意图行凶。梁兴将姓盛打伤在地,姓盛从背后抱住梁兴,喝令其他四人逃走。等梁兴点亮油灯去照时,却见姓盛浑身抽动、口角流沫,双腿蹬片刻,便瞪着眼死。梁兴见他脸色泛青、口齿发乌,知道是趁自己点灯之际,姓盛服毒自尽。自然是不愿受凌辱,更不愿机密从自己口中泄出。
梁兴虽然已经隐隐猜到这姓盛来历,却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决绝,不禁有些惋惜,同时又生出些敬意。此人虽然相貌平常,却有身绝顶武艺,若不是误入歧途,原本该有番大作为,和自己应也能成为论艺较武好友。却这仓猝结自己性命。
梁兴不由得叹息声,想起娘曾说过那句话:“哪棵草不是绿崭崭地用力在长?”娘这话曾让他大为警醒,再不自,bao自弃。如今想来,却已不够。倒是幼年父亲教他读《孟子》,其中有句“所欲有甚于生者”,他本已忘记,这时却忽然想起来。
草木无知,只需尽力生长就成,人却要计得计失、论是论非、争善争恶。有几人能活得像草木般纯?就如这姓盛,他并非纯然为己而生,而是为自己所是、所善、所信而生,否则哪里会轻易寻死?孟子那篇是在讲舍生取义,这姓盛正是为自己心中之义而死。不像欲之争,无非你得失、你死生,和草木鸟兽并无分别。这义字,为人所独有,它既然胜过生,便比生更加纷杂难解。恐怕世间有多少个人,便有多少种义。其中是非对错,该如何判断、谁来判断?梁兴则有些茫然。
他正在感叹,黄百舌、黄鹂儿和施有良先后赶出来,望见地下死尸,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梁兴忙说:“这些人应该是为而来。共来五个人,四个逃走,地上这个便是那叫盛力人,已经服毒自尽。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事,明天早就报官。鹂儿,能否帮寻张布单来?”
黄鹂儿忙答应声,快步回到屋里,寻张旧布罩来。黄百舌和梁兴将尸首搬到墙角,扯开那块布盖起来。
施有良在旁惊问:“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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