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威听“后院”,心里又阵慌喜,除非极亲近人,哪里能在后院相见?他忙跟着那妇人穿过后门,来到后院。上回他教邓紫玉刀法,曾来过这后院回,当时并未留意,这时才觉着院中草木、砖瓦都闪着光亮。穿过后院,走进西边那个小圆门时,他更是如登仙庭,都忘自己身高,额头咚地撞到圆门顶上。虽然极痛,他却揉都不敢揉,忙低头钻进去。小院极清静,只有鸟叫声。花木精神、亭榭齐整。他虽然没去过大家人户后园,却觉着再好也不过这般,也只有这般净雅,才衬得上邓紫玉那般人物。
那妇人引着他走过右边道短廊,来到扇绣房门前,门半开着。那妇人停住脚,轻声朝里道:“紫玉姑娘,人领来。”
“让他进来吧。”邓紫玉声音,听着懒懒、娇娇。
石守威心里颤,忙走进去,步子都险些迈错。
屋里陈设精雅,散出股淡香。邓紫玉端坐在窗边张雕花小桌前,身后站着个使女,手掌托着她乌亮亮黑瀑般长发,正在替她小心梳头。桌上那面铜镜里映出她脸,清清白白、素素净净,竟比粉妆描画后更秀洁可亲。石守威从没见过女子梳妆,更没见过邓紫玉净脸
,忘不掉。
他个人在路上走着,心里念着邓紫玉,不由得嘿嘿笑起来,惊得迎面路人全望向他。他自己也觉着好笑,嘴咧得更大。幸而这两晚仍住在崔家那脏臭客店,若是回到营里,被那些兄弟们瞧出来,不知要被笑臊到什地步。好不容易树起来爽快威名,怕是像只肥烧鹅般,被那些饕餮汉们几下便抢食尽净,连腚子都不留。
至于梁兴,他这两天已经视如臭袜子般,早丢到旮旯里。再想起自己为打探消息,还打算勾引崔家客店那半老店主娘子,他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把正巧路过个妇人怀里抱婴儿吓得顿时哭叫起来。他却哪里管这些,继续大笑着往前走去。
从东城外到南城外,至少有二十多里地,他却觉着只走两三里路,转眼间便到剑舞坊。
望见那彩锦飘摇欢门,他耳边立即响起邓紫玉那声声能融冰化铁唤声,“石哥哥、石哥哥、石哥哥……”他心立刻如大木槌般咚咚巨敲起来,脸也顿时涨得通红,不由得又嘿嘿笑两声。脚步随之局促起来,鼓鼓勇气,才又迈步走进那欢门。
这时还是上午,剑舞坊里冷冷清清。他走到厅里,张望半晌,才见个绣衣妇人迎上来:“这位军爷,时候还早呢。”
“姓石,是殿前司龙标班旗头,是来见……紫玉姑娘。”邓紫玉名字在心里躲闪半晌才说出口。
“紫玉姑娘啊,这会儿还没起来吧?您等等,去后头问问。”
石守威忙点点头,站在那空冷冷厅中央,像是头回去族里听祖训幼童般,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才合规矩。
窘立半晌,那妇人才从后门走进来:“紫玉姑娘让你去后院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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