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吏忙从腰间掏出把拴着绳钥匙,打开那扇门。随后朝洪山瞟两眼,眼中有些讶异。洪山直微低着头,装作不见,跟着孙节级走进去。进那门,股阴腐之气顿时扑面而来,他不由得打个冷战。里头有些昏暗,只有那排小窗洞射进束束光线,投到幽长走道上,照见走道边间间用墙壁分隔、木栏封锁小囚室。
只有门口太阳光直射到迎面那间小囚室,看得最清楚,靠里墙垒着个小土炕,炕上有个人,头发脏乱披散,穿着脏污白布囚衣,面朝着墙躺着,背影极羸瘦,不住地在咳嗽。他瞧着似乎正是程得助,心里顿时阵酸楚。孙节级却微微伸手朝他示意,随后向走道左边走去。他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人,又望眼那囚徒背影,才忙跟着孙节级,直朝里走去。沿途那些囚徒或坐或卧,都绝无生气,犹如穿行于阴间般。他越走身上越寒。
孙节级直走到尽头那间囚室才停住脚,转头朝他微使个眼色,他忙朝囚室里望去,昏暗中,个囚徒靠着墙坐在土炕最角上,微低着头,头发也披散着,脸被遮住半边。虽然自四年前,程得助去步武营见他那回后,两人直互相避着,再没见过面。那墙角又十分昏暗,洪山却仍眼就认出,是老友程得助。
让洪山诧异是,程得助坐在那里,竟十分
,孙节级没有停步,引着洪山推开那扇门走进去。里间更窄,只有张床榻,张木桌。洪山猜测是文吏歇息地方。
孙节级压低声音:“洪使臣,您穿着这套公服进死囚牢太惹眼,万被人多嘴传出去,可就麻烦。小弟给您寻套狱吏衣裳,才好混进去。您看……”
“不妨事,多谢孙节级费心。”
“洪使臣稍等。”孙节级转身带门出去,半晌,抱着套半旧黑衣、黑鞋走进来,“这套衣裳鞋子大小是小弟估摸,不过也只穿会儿,还请洪使臣将就将就。小弟在外头等着。”
他将衣裳鞋子递给洪山,随即带门出去。洪山忙脱下公服,换上那套狱吏衣鞋,略有些窄短,浑身顿觉极不自在。但这不是计较时候,他略伸展伸展手脚,便推门出去。孙节级背身站在门外,听到他出来,回头朝他点点头,随即往外走去。洪山忙跟上去。
孙节级走到院子左边那扇铁门,昂着头走进去,洪山看到那两个狱吏,心里发紧,忙低下头跟进去。里面又是个场院,建着十来排房舍,每堵墙面都只有排小窗洞。两队执械狱吏来回巡走着,房舍里不时传出骂声、笑声和哭叫声,听着异常惊心慑胆。
孙节级在前面快步走到靠北第三排房舍,洪山跟过去看,那排至少有十间房宽,却只在中间开道门。门边木凳上坐着个狱吏,正在晒着太阳打着盹儿,听到脚步声,他才被惊醒,看到孙节级,忙站起身。
“里头没事吗?”孙节级问。
“没事。”
“你把门打开,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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