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得些钱,请你去吃两盏?”
“从今往后,再不吃酒。”窦老曲忽然闷声说,眼仍盯着河面。
“哦?为啥?”
“只有那死爹敢打……”
“啥?”
,有比这更美事?
他路乐着,先赶到厢厅应差。厢长照旧读他庄子,万事不上心。书吏颜圆继续沉着个脸做事,像是谁都欠他债。他跟厢长说话、出去见人时,却又是另张脸儿。曾小羊瞧不上,可也不计较,反正自己明年就能入禁军、吃军粮、领军俸。
颜圆见到他,又怨他来迟,数落两句,交几样差事让他送进城去。曾小羊巴不得在外面跑腿,可以偷闲,可以顺带做些私事。何况今天他心里直记挂着件事,杨九欠从河里捞那铁箱财宝。
他飞快进城,先完那几桩差事,随后便去汴河堤岸司寻杨九欠。可走段路,忽然想到,杨九欠又叫杨九赖,那张厚唇大肥嘴惯会流汤滴水、吹风洒雨,若没有些实在凭据,他定会满嘴抵赖。
曾小羊停住脚,在路边想阵,想到个人,卖香药花朵窦猴儿他爹窦老七。窦老七是汴河堤岸司厢军,最贪杯,人都叫他“窦老曲”。窦老曲日常都和几个厢军在虹桥带修护堤岸,做完活儿,只要有钱,就去汴河北街白家酒肆吃酒。曾小羊昨晚细问过他娘,清明那天,正是窦老曲和另个厢军从河里捞出那铁箱。
窦老曲又不答言。曾小羊心里有些急,却又摸不着底里。焦会儿,忽然想到,这醉鬼只有酒能撬开他嘴巴,便转身进章七郎酒栈,要瓶下等劣酒。那伙计却说他家没有下等酒,最贱也是中等酒,瓶十五文。曾小羊懒得再跑,便数十五文钱给那伙计。拿着瓶,走到岸边,坐到窦老曲身边,假意喝口,让那酒水沾湿嘴唇,酒气顿时散出。他又故意将酒瓶搁到两人中间。
窦老曲果然瞅眼那酒瓶,但随即就扭过头,躲闪开。曾小羊越发纳闷,心里想,就不信逗不出你肚肠里那些老酒虫来!于是他抓起酒瓶,大口喝口,漏些在下巴、衣裳上,有意留着不擦,风正好朝窦老曲那边吹,酒气全都飘过去。
“这可不是白家酒肆那种掺水下等劣酒,果然杀口,醇得厉害。这口灌下去,舌头麻麻,喉咙辣辣,连头顶囟门都被冲开
醉汉嘴里,最好掏实话。曾小羊便转头回去出城,路过厢厅时,快步闪过,先到汴河岸边四处找寻,果然眼瞧见窦老曲坐在章七郎酒栈前河岸边,恐怕又喝醉。他心里乐,忙过虹桥,赶到那里。走近看,却发觉窦老曲今天似乎有些不样,身上闻不到酒气。往常不喝酒时,窦老曲最爱和人说笑,极少见他个人呆坐着。
“窦七叔,闲着呢?”曾小羊笑着凑过去。
窦老曲缩着脖子、望着河面,连头都不扭,黑瘦脸苦闷闷。
“窦七叔这是咋?”
窦老曲仍不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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