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立刻传遍所有丢孩子人家,大家哭成片。那孩子被蜘蛛网裹成那样,自然是妖魔所为。那个食儿魔恐怕是个蜘蛛精,掳走孩子黑狗精
。
庄夫人那伙儿处处挨个拜城里城外佛寺、道观和神祠,求签问卜,有签上好,有吉凶相半,更有下下大凶。惹得大伙儿时欢喜时忧,时又哭成团。后来再不求签,只烧香许愿。
云夫人那伙儿四处去寻法师术士,打卦扶乩、念咒行符,寻找食儿魔下落。有术士说食儿魔藏在汴京户空宅里,有道士说在郊野个地穴中,更有法师说在百里甚而千里之外深山中。每个术士似乎都道行高深、法术神妙,让人不敢不信。
更让人吃惊是,食儿魔并没就此隐迹罢休,每晚仍出来掳掠小儿。它行迹也越来越诡怖,丁豆娘她们四处询问那些瞧见食儿魔人,有说是阵黑风,有说有座楼那高大团黑雾,有听见阵狗嘶般怪声,有则看见只生几十条腿、象般庞大黑狗……不少人暗地里传说,食儿魔吸童男童女精气,修行越来越高,妖气才会越来越盛。丁豆娘她们尽力不让自己去听这些凶言,却又不得不听,心像是被撕扯烂,又被火烧、油煎般。
就在这时,她这伙儿中发生件大事,是那个卖鸟雀鲁氏。
鲁氏先还和大伙儿起四处打问,拼力寻儿子。没过两天,便没气力,病怏怏样儿,路也走不动,话也说不出。她是和卖虫蚁赵二嫂两人同伙儿,专管城西南厢这片儿。昨天早晨,赵二嫂去鲁氏家里唤她,却见她家门前围许多人,挤进去看,鲁氏和丈夫竟直挺挺躺在院里,两人都已死。她忙向身边人打问。
个老汉摇头悲叹:“他们夫妻两个是起上吊死。昨天半夜里听见他们两个在哭叫,这向他们时常哭,听多,便也没在意,后来便没动静。今天早上起来,不放心,过去问,敲半天门也不应。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勤快人,从来不睡懒觉。这向为寻儿子,起得更早。想着莫不是出啥事?赶紧叫儿子翻墙过去,才发觉,夫妻两个全都吊在房梁上。儿子打开门,们几个邻舍起赶进去,把他们夫妻两个放下来,早就死硬。估摸是半夜哭完后上吊。大伙儿正在伤心,却见院里还有样东西,竟是他家孩子。”
“啥?!”赵二嫂惊叫起来,“他们孩子回来?孩子回来,他们为啥要上吊?那孩子在哪里?”
“堂屋门前那台子上不是?”
赵二嫂扭头看,堂屋门前砖台子上搁着大团白卷儿。她忙奔进去凑近看,唬得又惊叫声。那团白卷儿竟是用蜘蛛网包裹成,密密实实不知道有多少层,像个巨大蚕茧般。上面撕开个口子,露出个孩童小脸,她见过,正是鲁氏儿子。孩子脸早已僵,片乌青,嘴唇微张着,嘴角、牙齿间积着些白沫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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