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关好院门,慢慢走进堂屋。房里又黑又冷,死般静,只听得见院边墙头风吹草动嗦嗦声响。丁豆娘不愿点灯,大开着门,坐在赞儿最爱坐那只小木凳上,脚蹬着门槛,呆望着院里满地霜样月光,心里冷得冰窖般。门槛边有个小球,她伸手捡起来,是红纱蓬灯球,今年元夕看灯时,丈夫买给儿子。蜡烛烧尽后,儿子回来学人蹴鞠,拿着当球踢耍,灯骨已经踢折根,瘪下去块。丁豆娘双手摩挲着那灯球,想到几天前儿子还在院子里踢耍样儿和笑叫声,猛地失声哭起来。自儿子不见后,这是头回。她哭得肠肺都要碎掉,气都要断绝,却仍弓着背、抱紧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不住地呜咽。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忙擦尽泪水,告诫自己,干哭有啥用?还不赶紧想办法,和那些姐妹们起找回儿子?她忙收住心,抱着膝,仔细想起来。想阵,忽然记起丈夫曾说过“结队法”。
丈夫说,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后,怕将领们有兵马就生歹心,就把殿前、马、步三军打散开驻扎,而且不停更番轮戍、新旧交替,叫“插花式”编排。这样,将无常兵,兵无常将,那些做将领就没法生事。不过这样来,遇到战事时,将领不熟悉兵卒,兵卒也不认得将领,很难指挥调遣。丁豆娘介妇人,听都知道,这样将和兵,哪里能打出好仗来?她丈夫接着说,到神宗年间,王安石变法,创制“结队法”,二十五人结成队,五队阵,二十阵将。队有队将,阵有阵将,各自统领和训练手下兵卒。这样将和兵便不再轻易变换,常日训练,彼此熟悉,因而又叫“将兵法”。只是,这些年朝廷新法、旧法不停轮换,至今禁军中不少仍用是旧法,她丈夫指挥营便仍是旧法。
丁豆娘想,自己那伙儿妇人共虽才九个,但彼此都不熟悉。不如照着这“结队法”,分成小队,各自理摊事,这样才不乱。她边等丈夫,边继续细想。来回想许久,大致盘算出套办法。这时,夜已深,丈夫却仍没回来。她乱天,十分困乏,便先摸黑去睡。
第二天早醒来,扭头看,丈夫没在床上,出去寻圈,都没有。她有些纳闷,但想丈夫平日就比她小心谨细得多,自己也实在没有多余气力去管他。便敲开缸面上冰,舀些冰水,用帕子蘸着,胡乱抹把脸,抿抿头发。又去厨房看,黄鹂儿昨天煮粥还剩半砂锅,已经冻住。她叹口气,丝生火煮饭心思都没有。不过,这出去又得整天,这阵是没法子出摊做生意,钱得省着用来找儿子。于是,她蹲下来用火钩把炉膛里炭灰扒出来,去柴房抓把干草、两根木柴,塞进去,用火石点着,坐在小凳上,望着火苗发呆。半晌,嗅到煳味,她才回过神,忙起身揭开锅盖瞧,里面粥已经煮成胶团。她也懒得舀到碗里,用袖子衬着,把砂锅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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