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虞候叫,赶忙扭头去看,别说头皮,连心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雷老汉先是脑袋,接着脖颈、肩膀、身子……挨次燃着般,呼呼地就化成黑灰……”李十三大声接过去。
“当时是背对着坐,等扭过身去看
“没有,那会儿正在门口招呼客人,听到里面喊,才赶进来。进来时,雷老汉已经不见,只剩这摊灰。”
“当时其他人呢?”
“都在,都在!苦苦求他们都留下做个见证。这三位客官离得最近,看得最清——”
三个中年汉子站在旁边,其中两个颜圆认得,都是楼店务厢军节级,个叫李十三,个叫周千,专管这东南厢官营楼店房宅修缮维护,常在这带行走。
“李哥、周哥,你们真瞧见?”颜圆问。
夫必胜之兵必隐,谓先用弱于敌而后战也。
——《武经总要》
雷安化成灰烬?
颜圆听完白家酒肆店主白老味讲述后,有些想笑。这些年世事纷乱,人们越来越爱听信、传说些鬼怪话头。尤其今年,各样谣传纷起,到处人心惶惶。不过,他随即想起几天前自己亲身遭遇件怪事。
那天清早,他照常起床去院里打水洗脸,他父亲颜拾迎头走过来,望着他脖颈怪道:“你脖子上是什?红红道。”他摸摸,似乎粘些什,凑近水缸照,脖颈上竟有粗粗道红,像是血迹。他吓跳,但脖颈并不痛。他父亲用袖口蘸水擦,血迹擦掉,乌红血水全染到袖口上,他脖颈上却没有任何破口伤痕。这件怪事他想几天,都仍在纳闷。
“怎没瞧见?是这位方虞候先看见。”李十三指指旁边那人。
“敢问这位老兄是?”颜圆忙转头问那人。
“叫方振,是步兵劲勇营都虞候。”那人样貌粗猛,眼里却闪着惊悸。
“方虞候先看见?”颜圆问。
“嗯。跟这两个兄弟正说着话,无意间扭头,就见那个老汉身上冒起烟来,唬得头皮都要裂——”方振说起来,脸上又显出惊恐。
眼下雷老汉化灰这事,越发古怪,不能轻忽。他忙敛容问:“雷老汉当时坐在哪个座儿?”
“就在这儿,东西样都没敢动——”白老味取过盏油灯,引着颜圆走到墙角那张桌子边。
那是张小桌,抵着墙角,桌上摆着只白瓷酒瓶,里面还有半盏酒,碟姜豉剩小半,根筷子斜在桌沿边。白老味将油灯朝地上照去,颜圆弯腰看,木凳和地上果然散落着许多灰烬,灰里还有些未燃尽衣襟碎片、几十个铜钱、串钥匙、个衣带铜扣、根铜耳挖,墙根还掉落根筷子。
“这些钱物都是雷安身上揣。”白老味低声说。
颜圆伸手小心取过那白瓷酒瓶,凑近油灯光朝里瞧,里面酒只剩瓶底点。他放下瓶子,又俯身伸指,小心拈些灰,细看看,又碾碾,像纸灰般。他扭头问店主白老味:“你看到雷安化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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