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路口思寻,旁边人忽然招呼道:“这位小哥,进来歇歇脚?”
蒋冲扭头看,是旁边小食店店主,闪着对大眼,冲他笑着,这店和谭家茶肆正相邻。蒋冲忽然想起来,堂兄说谭家茶肆隔壁叶大郎小食店里煮笋泼肉面口味极好。
他刚才只吃块糍糕,肚子还半空着,堂兄既然常在这家店吃面,这店主也该知道堂兄事,正好向他打问打问。于是他走进店里:“店主,你家卖笋泼肉面?”
“哦?小哥知道家卖这面?”
“嗯,堂兄说常来你家吃。”
觍着肥脸,直瞅着珠娘,像头猪,想啃菜帮子,却又怕人打。珠娘则始终别过脸,不瞧他,将那些脏碗碟放进大木盆里,蹲下来洗刷。
雷炮瞧着两人这副样儿,越发来气。父亲才化灰不见,这曹厨子就赶市般,紧着休珠娘。这会儿又涎瞪着眼,馋望着珠娘,两人这是起什腻?
他忙问妹妹:“那天那酒痨先来寻你,他真什都没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爹,从小到大,他跟好好说过几句话?”珠娘低头洗着碗,声音有些自伤。
“那天他浑身酒气,是在你这里吃酒?”
“你堂兄?”
“他姓蒋,沧州人,来京城考武举。”
“原来小哥是蒋公子堂弟?怪道瞧着眼善。”叶大郎忙请蒋冲坐下,
“这近,他年也难得来看回。见他来,赶紧给他温瓶二等酒,切碟脆筋巴子,又捞碗盐水豆。前头店里客人坐满,就让他到后院宿房里坐着吃。摆好酒菜,说两句话,爹又不答言,只顾埋头吃酒。店里忙,就出去,等得空儿回去看时,他已经走。酒喝尽,菜只动几筷子,桌上还放些钱,摞摞垒得齐整整,共五十五文,正好是酒菜钱。旁边还放只耳坠,就是娘留给这副绿松石耳坠,左边这只丢许多天,竟被爹找见。想把酒菜钱还给爹,但爹那脾性,定拗不过。那天店里正好有蜜烧鸭子,赶紧提只撵上爹。他不要,硬塞进他手里,转头就回来。若知道那是……”珠娘声音哽住,再说不下去,头垂得更低,似乎流起泪来。
雷炮心里也动,竟冒出阵伤意,他忙用力咳,狠狠骂句:“滚娘皮!”
蒋冲下虹桥,快步往谭家茶肆走去。
他堂兄蒋净每回来京城,都要带许多盘缠,少说也有五十贯。堂兄是去年秋末进京,正月间出事,带来钱至少应该剩半。那些钱恐怕也寄放在店主那里。他若是真杀人潜逃,恐怕不敢回去取钱。剩下钱,怕都被那店主吞。所以,那店主见,才会不住声地唬,巴望赶紧离开。
快要走到谭家茶肆时,蒋冲却犹豫起来,不由得停住脚:就算堂兄钱真被那店主吞,这样去问,他自然抵死不认,又没有凭据。万惹恼他,他耍赖使横,连那三贯都强吞掉,就不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