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种种繁难已经将他压到只剩口残气,若再填上块石头,他恐怕再难爬起来。
黄胖在内城转整天,到处打问,却没个人知道,二月初九那天,汪石去太府寺缴纳利钱之后去哪里。
他身子肥,走路本就吃力,这天下来,累得浑身汗水湿而又干好几道。天黑下来后,他慢慢挪到州桥,靠在桥栏上,再走不动。这时州桥夜市已经开场,从桥头直到东边相国寺,整条街灯火荧荧,人头簇簇,吆喝声、说笑声、叫骂声喧闹不休,像是条河被煮沸般。各种肉香、菜香、酱香、油香也浓浓飘滚,黄胖腹中早就空空,连咽几大口唾沫。
他没有家,独个儿在城东赁半间棚子住,回去也没有吃。至于媳妇,这辈子恐怕也攒不到那些钱去娶。每天只能在外面蹭,有吃蹭吃,有女人蹭女人。蹭到多少算多少,实在蹭不到,才靠自家。眼下这桩事若能办成,得个几百贯钱,恐怕才能挣脱这蹭光白挨命。
他从高处望着街两边各样食摊,找寻着最不费钱又能解馋管饱吃食,正在犹豫,桥根忽然传来阵呼喝,扭头看,个贵公子骑着匹高马,两个仆役在前头开路,虽然街上挤满人,那贵公子却不愿慢下来,两个仆役连声催喝着路人。黄胖看到,忽然想:那个汪石会不会也来过这里?
这州桥夜市是汴京、甚而全天下夜间最热闹耍处。汪石又是年轻人,应该不会错过。听孙献说,汪石还有四个同伙,他平日有意避开,并不和那四人聚到处。但他们五个人毕竟需要碰头,或是聚饮,或是商议事情。若去妓馆和酒楼,难免被人看见,但若在这夜市上碰面,谁会留意?
他们若是在这里碰面,会选哪里?
黄胖望着那条灯火长街,细细琢磨:路边人来人往,又吵闹,说话不便;拐进街两边几条巷子,里头也有些食摊、食店,不过又太僻静,容易被人记住;最好不太闹又不太僻,那就该是那几条巷子拐角靠里地方。
他顿时来精神,走下桥,挤进人流,慢慢往前,不住查看街两边,每到个巷口,便拐过去细看。五个男儿汉碰头,自然要喝酒,不会吃羹汤面食,熟食小菜或炙烤才相宜。他走到第三条巷子,见拐进去头家是间炙肉店,店里不像街面上那热闹,但客人也不算少,八张桌子只空两张。而且果然都是男客在喝酒,只有两个女,也是出来赶趁生意歧路歌妓。这家店恐怕最合适密会。再看店主,是个四十来岁妇人,正好。黄胖笑着走进去,坐在靠里那张空桌上,那妇人笑着迎上来招呼。
黄胖点些鸡皮、鸡碎、腰肾、抹脏,又要半角酒,他边点边不停睃着那妇人脸,妇人却似乎不谙此道,虽始终笑着,却始终不见回应。点完后,她转身吩咐炙肉小厮,又过来摆放碗碟杯筷。接筷子时,黄胖有意摸下妇人手指,妇人手指立即躲开,神色也微有些不乐。黄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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