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途中受伤。夜里船歇泊在考城,小相公和那几个经纪在岸边酒肆吃酒,他出去解手,天黑,不小心蹿出只野狗,把他小手指咬掉。”
“是这样……记得他被咬掉那根小指上有片黑痣?”
“嗯,娘胎里带来。”
“对,还有件事,鲍老伯生前有没有公开说过,将来家业由鲍川来主掌?”
“没有,老相公只是有过这个念头,但始终犹豫不决。老相公也曾私下里问过,当时劝老相公,两个儿
“不过,阿封还想起件事……老相公生病前头几天,因为粮荒事,直在城里议事厅,有个人来找过老相公,是个二十七八岁年轻男子,看衣着,很豪贵。他邀老相公去潘楼谈事情,阿封送老相公过去,照规矩没有上楼,就在下面等着。大约半个多时辰,那人和老相公起下楼来。阿封不认得那个人,冯相公,那人会不会就是汪石?”
“是汪石。刚刚去潘楼打问到。”
“其他,阿封就再想不起来。”
“好,多谢老段。”
“冯相公说谢字,就折煞老汉。只盼着冯相公能把这桩事查明白,给大相公洗掉杀父罪名,让老相公瞑目。”
保是鲍川,而鲍川又不知道“母钱”事。难道鲍川是装作不知?
但看他今天说起时,似乎不像在说谎。而且他当时去山东寻购粮食,鲍廷庵正月二十死后几天,他才赶回汴京奔丧,又替他哥哥喊冤,其间十分忙乱。而汪石“母钱”骗局要编造得像,就不能急,前后至少也得三五天。到月底,汪石请们四人到潘楼时,鲍川已经答应担保。短短几天,“母钱”骗局恐怕来不及再度施行。
那,汪石是如何说动鲍川?难道是想多?鲍川真是由于汪石救粮荒,便被打动?
但鲍廷庵之死,始终有些古怪。据他家仆人老段所说,鲍廷庵病得就有些古怪,本来是要出门商谈粮荒大事,途中却碰到个陌生人,说几句话,看样小东西,之后鲍廷庵就得重病。
那人是谁?说什?又给鲍廷庵看什东西?
“定尽力——”冯赛忽然想起事,忙问,“老段,你家小相公正月间去山东?”
“嗯,去半个月,收两千石麦子回来……哦?冯相公是说……”
“不、不,只是随口问问。”
“这点冯相公倒不必疑心,小相公并不是个人去,还带五个经纪。”
“哦……他左手似乎受伤?”
冯赛想许久,都猜不出来。出东水门,要拐向烂柯寺时,见街口曾胖川饭店灯笼下站着个人,是鲍家仆人老段。
“冯相公。”老段也看见冯赛,忙迎过来。
“老段,你在这里等?”冯赛忙翻身下马。
“嗯。又仔细问过阿封,赶紧来跟冯相公回个话。阿封说那天那个人拦住老相公说话,他当时站得远,那人拿那个盒子只有巴掌大,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东西。”
“哦,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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