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哥,
“他去哪里没瞧见?”
“没有。”
“估计他是去哪家妓馆。你找找其他夜里卖茶水,问问他们,有谁瞧见没有?”
“皮二哥打问这个做什?”
“问那多做什?你只管好好替跑腿,若能问出来,哥哥不会亏待你。若问不出来,今后你也别在京城过活。”
皮二忙高声叫唤,董蚤儿先装做没听见,皮二又叫几声,他才停脚转身,脸上虽笑着,神色却露出些怕惧。
有天夜里,皮二回家,无意中瞧见个人影从曾胖川饭店后门溜出来,背着个袋子,贼慌慌地跑。皮二先被吓跳,随即觉着那背影有些熟,便偷偷跟在后面。那人走到孙羊店前,皮二借着灯笼光看,竟是董蚤儿。忙追上去,把抓住,夺过他背上口袋,打开看,里面腿羊肉、半只鸭,还有些果子菜蔬,自然是从曾胖家偷。皮二本想分半赃,但那天正好已赚笔,转念想,不如放他走,以后好要挟。于是他正声道:“生来最见不得你这等眼短手长、偷东摸西下滥货,本该将你捉去,让曾胖子吊起来好生打顿。但看在你还算孝顺家里老娘,这回就放你次,若是下回再见到你这样,不把你手爪上皮剥下来,就白姓皮!”
自那以后,董蚤儿见皮二果然乖顺无比,让他做什就做什,从来不敢违抗。
“皮二哥。”董蚤儿怯怯道。
“蚤儿,有件事你得好生帮帮哥哥。”
荒那个。”
“听说过,没见过。”
“见没见过不要紧,他来京城后,恐怕是直住在妓馆里。齐嫂帮打问打问,他究竟住在哪家?”
“若打问出来,你拿什谢?”
“你还不知道?心上、意上、身上,样都少不你。”
“这……”
“这什?曾胖丈母娘前天见,还念着他家丢那腿羊肉。”
“皮二哥,这就去!”
皮二估计汪石定是住在哪家妓馆,董蚤儿这些人经常卖茶水卖到后半夜,又专在妓馆多街巷走动,必定有人见过汪石。
“鲍兄,还有件事要请问。”
“什事?”
“你知不道有个叫汪石富商?”
“知道。”
“你夜里在街上卖茶水,见过他没有?”
“见过回,他骑着马往城里去。”
“油胖子!”齐嫂捶黄胖下,笑着走。
汪石既没住客栈,又没置买宅院,黄胖猜想,汪石定是住在妓馆里。而黄胖又正好和齐嫂、罗嫂等牙婆相熟,这几个牙婆专替京城各妓馆寻女孩儿,常年在妓馆中穿门过户,最清楚各家底细。
黄胖笑呵呵望着齐嫂走远,转身又去寻另个牙婆罗嫂。
皮二在东水门内外寻圈,终于找见董蚤儿。
董蚤儿二十来岁,穿着件黑旧布衫,提着个长葫芦形陶瓶,那陶瓶外面裹着布,用麻绳扎着,里面盛是热茶水。董蚤儿常日在这带行走卖茶水,由于他走路轻跳,人都叫他“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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