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哥儿你讲!”三人边吞麦糕边点头。
“就是左藏库飞钱那事——”左近
“几天不见,你们三个去哪里赶趁大买卖?”
“哪里有什大买卖?只得对大嘴儿。”
“大嘴儿?”
“吃土灰嘴——”皮二扶着黄胖肩,抬腿弯脚,露出鞋底,底上磨出个大洞,“就是这张大嘴。你家老大人这走,把咱们饭碗也起端走。跑这几天,鞋底磨出这两张嘴,吃饱尘土,却半文钱都没捞着。”
“们两个也是。”黄胖叹气道,管杆儿在旁也苦着脸点头。
以有时之财,有限之力,以给无穷之费,若不为制,所谓积之涓涓而泄之浩浩,如之何使斯民不贫且滥也?
——王安石
清明那天正午,孙献正在香染街口。
孙献今年二十六岁,身材清瘦,下巴和鼻子都有些尖,脸上始终挂着些笑。他自小读不进书,就跟着人学商贩交易。他父亲是左藏库总库监孙执信,左藏库每天运进运出钱货极多,时常需要雇募人力搬运,他便借着这个便利,把这个活儿揽下来,和几个牙人起赚些轻省钱。
可是,上个月月末,户部人去左藏库领取俸钱,整库十万贯铜钱忽然飞上天去,不知下落。这事上报后,丞相王黼才升任不久,怕官家着气,便将事情压住,不许外传。孙献父亲孙执信却被革职,贬逐到雷州。
“有桩事,你们愿不愿意做?”
“只要有钱,吃屎也肯!”三人睁大眼,起点头。
“这里不好说话,咱们去城外找个茶肆坐着说。”
孙献引着三人出东水门,来到龙柳茶坊,进去选个角落安静处坐下,要四碗茶、碟清明麦糕。伙计却说店里没有石炭,烧不成水,没有茶,清明糕今早倒是蒸。孙献只得要四碗凉水,碟麦糕。三人早上似乎都没吃饭,麦糕才端上来,立即伸手抓抢,孙献才喝口水,十来块麦糕就只剩点面渣。孙献要团笼三人,便又要碟。
“你们别光顾着吃,听说事情。”
孙献由于不肯读书,常被父亲责骂,父亲这走,没管束,让他顿感轻快。但左藏库那桩营生却也旋即落入别人手里,他生计顿时没着落。晃几天,都没找见什像样买卖。再想到父亲辈子小小心心,却遭这冤屈,他心里越发不痛快。
十万贯钱怎会飞走?虽然他父亲当时就在那俸钱库,亲眼看见钱飞走,孙献却始终有些纳闷,觉着里面定有什隐秘。
他决意好好查查这事情,便进东水门,去寻他三个朋友。刚走到香染街口,在赵不尤书讼摊对面纸马摊前,正巧碰见那三人正要出城,三人见到他,起笑着迎上来。
那三人都比他年长些,个胖壮,叫黄胖;个高瘦,叫管杆儿;个不胖不瘦,走路时怕衣襟沾到灰,常爱撩起来扎在腰间,叫皮二。
“孙哥儿,们正要去寻你!”皮二把抓住孙献手,像见爹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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