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沮丧无比，解下身上仅剩
件值钱物——腰带上镶金犀扣，到解库抵换成现钱，来到河边，走进家食店，要
桌酒菜，准备饱食
“那就不要讲。”
“嗯，潘伯？”
“你看那些鸟。”
潘高年指着眼前菜地，冯赛左右看寻，并没有见只鸟，越发纳闷。
“那些鸟常飞下来寻食，没等
走到门边，它们就飞走。”
七十寿宴上，忽而宣布将潘楼生意交给长子，二十几间脚店生意交给次子，其他生意交给三子。并立下规矩，潘家后人所得之利，不论多少，每年都至少得拿出两成来救济穷困。而他自己，则已买好道度牒，要剃发为僧。
众人全都愕然，只有冯赛从闲谈中知道，潘高年由于幼年贫困，吃尽没钱苦，为赌口气，才立志要求财致富。挣到钱也从不用于衣食享用，几十年都俭朴素淡。等真成巨富之后，于钱财却早已心灰意懒，只愿能来去干净，脱生死。
他向来志行果决，家人根本劝阻不住，只能苦苦哀求他莫要去深山远寺，他才就近在这兴国寺剃度。
冯赛来到寺后潘高年那间窄小禅房，门半掩着，推开看，里面并没有人。他便穿过后面扇小门来到后院，果然见到潘高年，正在片青油油菜地中，手里握着个木瓢，从木桶中舀水浇地。身形越发瘦小，动作却十分轻稳。他虽然已经七十五岁，却不愿徒坐徒食。
潘高年抬眼看到冯赛，只微点下头，继续埋头浇水。冯赛小心穿过菜畦，走近潘高年，双手合十拜问：“潘伯。”
“多谢潘伯，明白！”
个仆役从青鳞坊听到消息，赶紧进城来报知张赐。
张赐听之后，微有些讶异，冯赛果然不负盛名。积个月郁气顿时散去大半。不过，片阴影随即从心底升起：冯宝。
张赐半生信奉句话：“只需人弱，何必己强。”
年轻时，他是个极爱争强人，事事不甘人后。做生意，从来见不得同行比他强。为此吃不少苦头。尤其是刚来京城头几年，这里鱼商牙侩比家乡*猾许多倍，那些人很快摸透张赐脾性，几个人串起来，只要他选中什
鱼，总有几个鱼商来争价，他初来乍到，摸不清局势，为挣个名头，哪怕赔本也要抢下那批货。结果自然是回回都赔。最后不但赔尽家底，还欠身债。
潘高年虽然出家，也有法号，性子却仍旧强固，不拘僧俗之法，认为称呼只是虚名，何须分别，因此两人之间并没有改旧日称呼。
“冯小子，你有心事。”
“是。特地来向潘伯求教。”
“说。”潘高年仍旧浇水不辍。
冯赛将自己疑心鱼行行首张赐假冒于富、派冯宝去截断其他四大鱼商货源事讲遍，最后道：“这件事虽然不能决然断定，但应该大致不差。正要去见鱼行行首，这事若不说破，鱼行麻烦就解不。但若当面说破，又怕会招来记恨。不知该如何去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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