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柳二郎小心站起身,那柔怯怯样儿,有几分像柳碧拂,心头更像是被人狠拧把。
柳碧拂是汴京行院“念奴十二娇”之“茶奴”,姿容自然等,更善鉴茗色,精通茶艺。三年前,吴蒙还是挑炭夫,有天送炭去清赏院,刚将炭倒在后院厨房边炭篓里,抬头,见楼上那间小阁秀帘卷起来,位妙龄玉人向外望望,随即隐回去。虽然只眼,吴蒙却顿时惊呆。那姿容,像冰雪里枝白梅般,他竟似乎还嗅到淡淡寒香。
吴蒙从小粗生蛮长,眼见身经全都是粗脏糟劣之物,哪里见过这等冰容玉颜,顿时觉得自己又脏又黑心底裂开道口子,雪亮亮透出片白净。他呆在那里,动不能动,直到被院里个婆子吼醒。
他打问到,那个冰雪女子是“茶奴”柳碧拂。自那以后,他再也忘不掉,卖炭挣钱,使刁强夺,固然是为钱,但心底里却固存着个念头:等有钱,去亲近柳碧拂。
终于,他挣到百万身家,成汴京城大炭商。有钱之后,他暗地里打问,知道柳碧拂眼界极高,不论
。
“老杨,谭力今天仍没来?”冯赛望向门里,场院中仍然空荡荡、满地煤渣。
“没有。倒是吴蒙今天连着来两回。”杨老榆豁着嘴笑着,脸上有些乐祸。
冯赛听说过杨老榆和吴蒙旧怨,看着他夫妇两个晚境可怜,谭力赁这场院后,要找看院,冯赛就把杨老榆引荐给谭力。他知道杨老榆除看院,其他无所知。炭运来,炭运走,都有谭力在场看着,只要不是被人偷走,便没有杨老榆丝毫事。
冯赛心里焦烦,不知道谭力这回又在使什混招。偏偏又在这种时候。他没再多问,回身要上马,杨老榆却凑出来,仍笑着道:“炭行行首和其他大炭商定也受不得那吴强盗。这回断他炭,他怕是再难混下去吧?呵呵。”
邱菡隐约听到冯赛声音,浑身颤,忙从墙角挣起身子,透过窗纸破缝向院门处张望,刚才从外面进来那个老汉将院门开道缝,头伸出去,似乎在跟人说话。而门两旁墙边,分别站着刚才那瘦壮两个汉子,两人贴墙而立,手里都攥着钢刀。
邱菡再侧耳细听,果真是丈夫冯赛声音。再看门边那两个汉子正戒备着,只要冯赛走进来,他们便会起动手。邱菡心狂跳起来,惊喜顿时变作惊怕。正在忧急,那老汉忽然关上门扇,随手闩死门。
院外隐隐阵马蹄,冯赛走。
吴蒙气冲冲走到后院,大声命仆人章根开锁,章根慌忙掏出钥匙,打开那间杂物房锁头。吴蒙脚踢开门,大步跨进去,柳二郎正坐在那个空缸缸沿上,猛然抬起头,惊望向吴蒙。
刚才,吴蒙听那个挑炭夫游小黑报信说,冯赛帮两个乡里人直接卖木炭给曾胖川饭店,他怒火顿时冲上头顶,丢两陌钱给游小黑,让他好好盯着冯赛。游小黑乐颠颠走,吴蒙却越想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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