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事?”
“关于牙绝冯赛。”
“哦,他怎?”
“嗯……这个……最好跟吴大官人当面说。”
章根虽然仍斜着眼、鼻孔喷气,但转转眼珠,还是道:“跟来!”
里只有他和娘两个人,娘又腿有残疾,做不得什活儿,只在家里捻点麻线,织几双麻鞋,换点盐醋钱。娘俩儿生计全靠他个人,如今年纪已经二十八岁,却连媳妇也讨不起。
他常听其他挑炭夫讲大炭商吴蒙事迹,吴蒙在他们心目中如同神般,样是挑炭夫,却能用双粗手拿下汴京东南厢炭生意。游小黑每听次,就要流回口水。莫说东南厢,什时间自己能有间陆炭家这样小炭铺,他就已经千满万足。
他自己路嘀咕着,来到陆炭家,却见铺子里没有炭,断货。游小黑知道汴河炭是冯赛说合,更加怨怒起来,你们有钱自然不怕,断天生意,便没天饭钱。
他见陆大围在跟个主顾解释断货原由,果然是冯赛招致,说吴蒙恼之下,把冯赛小舅子捉走。游小黑原想把冯赛替那俩乡里人卖木炭事告给陆大围,听,忙把话压在肚里——看来吴蒙和冯赛结怨,冯赛绕过炭行帮人卖炭,吴蒙定想知道。就算讨不到赏,能当面跟吴蒙说两句话,也算场荣光。日后也好跟其他挑炭夫们说嘴。
于是,他挑着空篮子向城里赶去。他早就知道吴蒙住在东南陈州门里、观桥东边。他路快步,不久便找见吴蒙那座宅院,虽然不算等大宅,却也高门大庭,眼看过去,连铺地砖都比般贵几倍。
游小黑忙将挑子撂在门边,小跑着跟进去,绕过影壁,见里面是片大庭院,种着些花树,开得正好。周边房廊都漆着朱红漆,雕镂着各式花样,满院富贵气猛沉沉地直压人。
正廊前个人正在逗弄只金毛猴子,正是吴蒙。
冯赛快马赶到东郊河湾,圈老柳围着那个场院,院门关着,夕阳火红,照在旧门板上,像是要将门板燃着。
冯赛下马用力敲门,连敲十几下,里面杨老榆苍老声音才应道:“来啦!”过许久,杨老榆才开道门缝,张老脸从门里探出来,豁开缺齿嘴笑着问候:“冯大倌儿啊!”
昨天,吴蒙没有收到炭,去催逼冯赛,冯赛已经来过这里,到看,场院里原本山堆石炭块都不见。当时冯赛吃惊无比,忙问杨老榆,杨老榆说是寒食晚上,谭力带十几个力夫,连夜搬上船运走。问搬去哪里,杨老榆则笑着说哪里敢问
他来到门前,大门敞着,里面道粉白影壁,看不到什,正在探头探脑,却见个汉子从门内走出来。他见过,是吴蒙家仆,似乎叫章根。
“做什?”章根看见他,斜着眼喝问。
“……找吴大官人。”
“你?”章根鼻孔里怪哼声。
“不是,不是!小求见吴大官人,有件事要告诉吴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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