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船中央左舷处传来,虽然不高,却清澈柔婉,听得出是个少女。难道是那位小姐?宋齐愈忙走到船左边,攀住船栏,抻着脖子,朝着那声音来处低声赔罪:“在
只顺路货船,船费还不到常价半。谁知过应天府,来汴梁半途中,天已傍晚,那船主忽然变脸,说要加船费,不但要补足那半多,还要再加三成。
宋齐愈三人和船主争执起来,船上有十几个船工,全都围逼过来,郑敦仗着体壮,护住宋齐愈和章美,但才争执两三下,他便被两个船工抓住,扔进河里。随即,船夫们又抓住章美,也抛进河中。两人都不太会水,在河中挣扎呼叫,眼看要沉。宋齐愈急忙抓起身边那个小包袱,纵身,跳进河里。那包袱里有个油纸卷儿,里面包着三人来京赴太学解状文书,还有三人救急备用银两。
宋齐愈将包袱咬在嘴里,急忙游过去,先抓住郑敦,揪住他衣领,让他头浮出水面,而后拽着他游向章美,章美已经被水冲开,幸而还伸着手臂在扑腾,宋齐愈拼力急游阵,才追上,伸手把也攥住章美后领,让他头也浮出水面。两人都狂咳不止。
那时是初夏,刚下过几场大雨,水流很猛。他双手拽着两个人,双腿尽力蹬着水,却只能勉强维持不沉,很难游到岸边。这时夜幕已沉,河面上已经昏黑,只听得见水声哗响。他想,只能顺流往下漂,来省些气力,二来说不定能遇到其他船只。他便牢牢拽着两人,往下游漂去,即便这样,漂阵后,手臂渐渐酸软,牙齿也开始疲痛,咬着包袱几度险被冲走。眼看即将不支,眼前忽然现出点亮光,是灯笼,船上灯笼!
他赶忙使力,加速向那船游去,章美和郑敦这时也喘息过来,起大声呼救。宋齐愈使尽最后气力,终于游到那船不远处。幸而船上人听到呼救,忙伸出船篙,将三人救上船。
那是只客船,被京里位员外郎整船租下,十来个仆从护送他家小姐进京。船主听宋齐愈讲原委,便去问过那小姐,那位小姐并未露面,只叫船主安排他们住在后面间空客舱里,临时在板上铺三张铺席,并让个家人送来三套干净衣服。宋齐愈三人隔着舱门向那小姐道谢,那位小姐却不答言,只叫个中年仆妇出来说“不必挂怀,好生安歇”。宋齐愈打问他家姓氏,那仆妇又说“小姐吩咐,不必问”。
夜里,章美和郑敦很快都睡去,宋齐愈却不知怎,毫无困意。他便走到船尾,只见皓月当空,清风拂面,水面波光如银,令他逸兴飞扬,想起自己初次远行,便遇到这番险情,却又化险为夷,实在是有趣。他抬头望月,不由得涌起诗情,随口填首《西江月》。
明月他乡易见,轻舟此夜难逢。银波千里送行程,枕清风入梦。
两岸如烟笔墨,江似雪情怀。生得傲骨爱奇峰,何必凌云为证?
他刚吟罢,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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