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女子,既不能去那热闹场中挥洒,便只好在这清静处自守。”
“冷热静中看,雅俗妙处得。莲观有此清心逸志,即便是男儿,想来也是五柳先生般人物。”
“呵呵,公子见笑。不过,若是男儿身,至少此刻你就不必隔着窗,这样对空而语。”
宋齐愈越说越投机,越想见见莲观真容,听她这样说,更是心痒憾恨,时间说不出话来。
正在踌躇,他们中间那扇窗中传出个老妇声音:“小姐,不早,该歇息。”
下狂言乱语,扰小姐清静,还望恕罪。”
“哪里,公子谦让。这月色美景,正少不得诗词来提兴。也正想填首,晚上也没能诌出半句。没料到,竟有幸得聆公子神妙佳作,总算没辜负这江风与月,胜浮三大白。”
宋齐愈这次确认,声音是从中间大客舱窗中发出,听那小姐言语,不但声音悦耳,语气、见识也都不凡,又听到她称扬自己,没想到行程之中居然会有如此意外知遇,不由得满心欢喜。因隔得有些远,说话吃力,他忙跑进客舱,章美和郑敦躺在地铺上,早已睡着,郑敦更发出粗重鼾声。宋齐愈穿过两人,打开窗户,爬出去坐到船舷上,这样便离那小姐更近些,中间只隔着扇窗。
他朝着那小姐窗口道:“小姐谬赞,何敢克当?”
那小姐似乎笑笑,随即道:“公子不必过谦。以小女子陋见,这《西江月》原是唐教坊曲,虽转作词调,却还留有唐诗格律,故而不可小格局,失气象。小女子也读过百十首各家《西江月》,大多不过是闲愁别绪、闺情艳曲。填得好,当属苏东坡“世事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黄庭坚“断送生唯有,破除万事无过”,陈师道“楼上风生白羽,尊前笑出青春”。不过也都不是三人最好词作,意绪都有些颓唐萧索。公子这首,上半阕有唐人气韵,如水流转;下半阕则词风朗健,气格超拔,无愧今夜这长河明月。”
“唐妈,这就睡。”莲观语气中满是不情愿,随即又轻声道,“公子,你也早点安歇吧。”
“好……”
宋齐愈怅坐在船舷上,竖着耳朵等半晌,那边却再无回应,大为扫兴,连
“在下宋齐愈,初次离乡远行,不但幸得小姐救命,更能得闻兰心秀口评点,实属万幸。”
“公子这样说就见外。从词句中能知公子绝非拘谨俗礼之人,江河共渡,明月同望,何必生出涸辙计较,岂不负这天地清辉?”
宋齐愈听后笑道:“好!既然小姐有青莲皓月之心,在下岂敢不还以庄周江海之意?”
“嗯,这样才好。家后院有片莲池,古今诗人,最爱李青莲。本朝文章,又最喜读周濂溪《爱莲说》,就给自己乱取个名号叫‘莲观’,你就叫‘莲观’吧。”
宋齐愈大喜,他也最爱庄子之逍遥、李白之豪逸,不由得赞道:“莲以明志,池以观清。好名字!看来莲观乃是逸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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