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家中独子,三岁时候,母亲忽然病逝,父亲很快将个小妾扶正。这个继母虽然性情还算温和,后来也没有生育,但毕竟并非亲生,始终不冷不热。父亲任武职,常年在西北边地轮戍,便将他母子留在家乡。
郑敦觉得自己如同孤儿般。幸而过三年多,他就去童子学上学,和宋齐愈、章美成好友,三人同学,同住,同玩耍,几乎刻都不分离。之后又起上县学、府学、太学。他原本资质平庸,但跟着两个聪颖之友,常日听他们谈论经学文章,得益极多,顺利升学。
宋齐愈和章美,在他心中分量甚至超过父母。
而此刻,宋齐愈春风惬怀,章美又不知下落。只剩他个,凄凄惶惶。
他闷闷不乐,独自赶到朝集院西庑太学上舍,这是王安石当年变法兴学时所营建,青瓦粉墙,古木森森。门头匾额“惟明惟聪”四字,取自《尚书》,是蔡京所题,遒媚雅逸。几个门值认得郑敦,并不阻拦。进门,迎面大株百年古桂,枝干粗壮,春叶鲜嫩。庭中正堂是圣贤祠庙,正中孔子像,左边孟子,右边王安石。崇宁三年,蔡京为相后,驱除旧党,推崇王安石,天子下诏:“荆国公王安石,孟轲以来,人而己。其以配享孔子,位次孟轲,封舒王。”
,询问土坑附近两个农人,他们当时在那边田里干农活,不过离得有些远,他们都看到冒烟,但以为是谁家田头烧枯草,或者烧清明纸钱,都没在意。灰烬里还找到片这个——”
顾震递过小片东西,赵不尤接过看,是小片未烧尽白布,有些粗厚。
万福道:“昨天在虹桥看到木筏上铺应该就是它。”
赵不尤道:“那道士不会徒步逃走,岸上应该有人接应。”
顾震笑道:“是。离土坑不远处,有车轮印,还有些脚印,都是新留下。那车轮印直到大路上才辨不出,看车轮最后印子方向,是往京城来。那道士现今就藏在汴梁城里,他做出这场鬼戏,本来恐怕是要去向官家讨赏,谁知道有人在那银帛上添字、坏事,成反语,现在他就难办——”
郑敦绕过前庭学殿讲堂,穿过道侧廊,走进扇院门,来到上舍后院,院中个四方大庭院,北边正面是几大间讲堂,东、西、南各是排斋舍,每斋五间房,宋齐愈在东边第间,章美则在南面第三间。
上舍生今天殿试,虽然已经考罢,但大多都还没有回来,庭院中静悄悄,只听得见庭中花树上啾啾鸟鸣。郑敦沿着侧廊来到章美斋舍前,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两下,没有人
东华门前。
郑敦正要开口问宋齐愈,几个太学生围过来:“宋兄,今天策论答得如何?”
郑敦见不便再说,便道:“去找章美。”
宋齐愈点点头:“好,们分头去找。”
郑敦忙转身走开,身后宋齐愈和那几个太学生说笑着,语气十分轻松,甚至可以称之为欢畅。郑敦忽然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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