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仍然很感激地蚓,这是他第次生出这种情绪,第次觉得这个世界除无尽残酷,终于有点好。
此后,他也越来越熟练于捕杀地蚓,矛戳下,刀砍断,比杀人容易得多。
更重要是,地蚓层出不穷,他也不用担心挨饿。
再走起来,果然有些碍事。他又犹豫起来,不由得停住脚,正在思想,左脚忽然凉,又是地蚓。
在树上时,他已反复想好应对办法:迅即将两脚分开,用力站稳。地蚓便没法再将他绊倒,只沿着左脚腕,向左腿盘绕。他双手握矛,对准脚边地蚓身体狠狠戳下去。
戳中!
地蚓被矛尖钉在地上,它上半截身体猛地颤,随即松开。摩辛忙抽出那把石斧,朝矛尖旁边地蚓身体用力剁,黏液喷出,地蚓被砍断。
他看眼手里石斧,确很有威力,但它已经让自己犹豫两次。在黑森林里,任何犹豫都可能是场致命危险。不但这石斧再不能要,以后任何引起犹豫东西都必须避开。
摩辛忍不住又跳落到地上。
地蚓吸引他,泥土更让他着迷。
他厌恶空间,只要有空间,就藏着危险。而脚下泥土,把空间全部填满,填出种真正黑暗,无比充实。他甚至想挖个洞钻下去,但随即想到,泥土里有地蚓,自己不是它们同类。
他不由得怨愤:为什是人类,而不是地蚓?
但他迅即丢开这些念头,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分心。
附近树上忽然传来声轻响,摩辛忙丢掉那把石斧,抓起半截地蚓,拔出长矛,迅速离开那里。
他尽量放轻脚步,走到片安静地方,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才停下来,背靠着棵粗树,在暗影里坐下来休息,抓起那半条地蚓,口口慢慢吃起来。
这回细尝,他越发喜欢地蚓:不用费力,便能咬下大块;肉质稀软,不需要咀嚼,只要小心吞咽,就不会发出声响;它只散出股土腥气,不像人肉或兽肉,有掩不住血气,极易招来危险。
他越吃越着迷,几乎吃掉小半,肚子从没这饱胀过,险些又打出个响嗝儿。他忙警告自己,以后绝不许这贪吃。
要活下去,就不能有任何贪心、任何犹豫。
他在泥土上步步慢慢走着,没走多久,脚底硌,不知踩到什,引起声脆响。他忙停住脚,先环伺四周,见没有危险,才低头去看,是堆骨头,人骨架。
他小心抬脚,正要绕开,却眼看到骨架旁有个东西。他伸手抓起来,是把木柄石斧,很沉,挥起来有些吃力。
幼年时,他曾见过个壮年男人拿着这样把石斧攻击他们,极有威力。
他犹豫起来,轻快和威力都很重要,该选哪个?
反复掂量后,他终还是舍不得丢掉,便把那石斧插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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