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宅,王兰王瑜两房小妾听到方应物被罢官为民,纷纷表示惊喜,很委婉地询问是否能回浙江住……这让方应物连连感叹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到半夜人静时候,忽然门子来院外叫人。方应物让婢女去问话,却说有人在门房传名帖进来。
方应物披衣而起,看名帖便大吃惊,这上面居然有汪芷暗号!他实在是无语,想见时见不到,现在没想着见时却跳出来,还是在半夜三更这诡异时间。
按照当初与汪芷约定,见到这张暗号意思,就是让方应物明天洗白白去某个酒家。
无官身轻方应物自然时间也自由,及到次日便微服出行,熟门熟路地来到东安门外何娘子酒家,左右观察,确定无人注意便钻进后门。
*员,要收回东宫众人腰牌。方应物银腰牌才到手几天,还没暖热便又要交回去……
方应物心里碎碎念,从此时此刻起,自己就是平民百姓,所谓无官身轻吖。
李东阳拍拍方应物肩膀,安慰道:“想来今后你不再有公务缠身,得空闲时,可去那里作客会友,多有文友仰慕你呢。”
突然想起什,李东阳又道:“且不要着急离京,多等几日,实在无可挽回再走也迟。”
般情况下,朝臣被罢官后都是回乡居住,没有住在京师不走。来是讲究落叶归根回归故土;二来不想被舆论嘲讽为留恋权势富贵;三来对大多数人而言,住在老家当“作威作福”乡绅还真比住在京师舒服。
方应物掀开门帘,瞥见汪太监暖阁里喝茶,旁边只有孙小娘子侍候。便疾步蹿进去,上前抱拳为礼道:“多时不见,汪公公气色不错。”
汪芷古怪看着礼多人不怪方应物,却对孙小娘子说:“你知不知道,现在突然想起刚学会句诗,王莽什……”
孙小娘子扑哧声笑,“可说是王莽谦恭未篡时?”
汪芷叹气道:“是啊,最近是周公恐惧流言日,方公子却变成王莽谦恭未篡时。文字之妙,果真趣味横生。”
方应物愕然望着咬文嚼字汪芷,去几天司礼监,居然也长文化?汪太监看来学习很刻苦啊。
“时半会儿走不得,婚事还要办,就算要走也是八月成亲之后。”方应物道。有这个借口在,暂时不用离京也挺好,省得来回折腾。
李东阳忽地满怀期待:“你落到如此光景,刘阁老不会悔婚罢?”
老师对自己念想还没断啊,方应物连忙擦擦汗答道:“应当不会……如果他真悔婚,定告知老师。”
随后出宫,路无话,方应物回到自己门口,站在大门外看又看。门子不知道小老爷搞什名堂,连忙快步迎出来询问。
方应物指着朱色门板,“老爷,已成平民百姓!朱门是用不得,明天找几个工匠,把门涂成黑,免得被人告谮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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