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在门口踌躇
会儿，沿着左边回廊往前走。她总要绕
圈才能安心，否则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在哪个她看不见
角落有人藏着。
尸池外壁是水泥本色，灰黑发暗。柳絮挨着墙走，尽量离尸池远些。每次到转角时候，她都特别紧张，等转过去，前方空荡荡并没有人，才松口气。
转过第三个直角，前方还是没有人。再个转角，就要回到大门口。这时，她却听见些声响。
很难说那是什
声音，像是另个人呼吸，又像是轻起轻落怕被听见脚步声。下，下，下地从哪儿传出来。
在这个房间里，声响会盘旋着带着回声绕出来，所以柳絮判断不出，这是从她前方出来声音，还是背后。她迅速回头看眼，什都没有，也许在前面。
气，但门被拉动。也许这门并不是钢，只是木门外包层，所以并不很重。
门里是更强烈白光，尸池灯全亮着！
柳絮像是被人当头击，上身后仰，差点晕过去，然后咳嗽起来。和外面福尔马林气味比，门里扑出那股子味道简直是固体。
咳嗽声音震天响，还有回声。柳絮咳壮胆气，把门拉开，走进去。
柳絮半眯着眼睛，以手掩鼻，用嘴呼吸，还是觉得辣。呼吸声很响，响得近乎喘息，在这座满是死腐气息空间里，“嗬嗬”声清晰可闻。只有她个人喘息声，听不见别人。
她想问声“谁”，又不敢出声。她怕极，却感觉不到自己心跳，心里空洞洞，好像心脏被挖掉样。她步步往前挨去，挪到回廊转角，没停下来，步就跨出去。
心脏突然间猛跳起来，阵密集混乱鼓点把她淹没，那不像是心跳声，仿佛心脏泵集大量血液，大江大河般在耳边流过。
柳絮背靠着墙强撑着没有软倒。过很久，其实可能只是几秒钟，她镇定下来。眼前是白光下条走道，什
顶上排排上百支灯管放着静寂光，照着人高尸池。这就像座建在平地上游泳池，当然比标准泳池小些，里面盛也不是水，而是整池福尔马林。尸体们就泡在福尔马林里，不管他们曾是有洁癖优稚女士还是终年田间劳作农夫，现在都赤裸地浮在池里，哪怕是谁脚指头顶着谁眼珠子，也都再没抗议资格。
其实柳絮并不能看见池里情况，池壁高过她眼睛。有铁梯可以爬上去，那铁都锈，被腐蚀得厉害。
尸池是这大房子里唯“摆设”，池壁和墙之间还有三米许空间，就成绕着尸池四方形回廊。这回廊分明要比先前外面走道宽敞，但站在这儿，无时无刻能感受到尸池坟墓般压迫。
“有人吗？”柳絮气息细弱，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半，并不比她呼吸声大多少。她吸口气，又开口问次。这次声音响多，把她自己都吓跳。
没有人回应。或许那人还没来，或许那人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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