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伯父?”苏荆溪试探着喊声。
苍老手掀开纱帘,位头扎东坡巾老人探出头来,表情非常讶异:“荆溪?”
“扑通!”“扑通!”
随着两声水响,吴定缘与朱瞻基下子跌入黑暗冷水里。水中浑浊不堪,还散发着淡淡腐臭气味。他们两个人双手被反剪捆缚,只好边屏息闭目,边拼命摆动两条腿来寻找平衡。
好在这水并不深,脚尖很快便触到坚硬底部。两人双足站稳,迅速挺直身体,脑袋赶在窒息之前“哗”地重新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摇摇头:“民女行医多年,深知人性难掩。刚才那番对谈,单独把每个问题拉出来,无甚可疑。连缀在块,却感觉他是在反复确认们在瓜洲既无人际联系,也没*员庇护,这可不像是写荐书人需要知道,更像是……”
“更像是贼人动手前确认?”于谦脸色凝重起来。他今天被脚行人差点谋财害命,也是同样套路。
苏荆溪点头道:“也许是民女多心,但太子身份特殊,还是谨慎些好。”
“有吴定缘在,应该不会出事吧。”
于谦嘴上宽慰着自己,手里却连连催动膀下骡子,让这头畜生加快脚程。他们赶阵路,前方看到个三岔路口。路口右侧立着两棵躯干虬然老槐树,旁边立着块石碑,大意是说此树乃是隋炀帝杨广手植云云,假得塌糊涂。
这里水位不算太深,吴定缘站直以后,刚能没过半个胸口。不过以朱瞻基身高,恐怕是要淹到脖颈
按照汪管事指点,这个老槐树路口,是四里铺通向邗西别业必经之路。看到槐树,向右再沿江边前行数里即至。于谦停下略略分辨下方向,正要赶着骡子往前走,忽然后头传来阵车轮碾过泥土声音,车夫远远吆喝让路。
他回头,看到辆双辕马车从后头疾驰而来。辕马拖着是顶雕木厢轿,上盖笠檐,外覆薄纱,既遮阳又透气,这是江北人在夏初最喜欢乘物。那轮毂上还推着圈铁皮,滚动起来隆隆如雷。
骡子受过训练,不待骑者下令,便自动朝路边让去。可于谦心中着急,拿鞭子催着骡子加快速度,想抢先过去路口。这往复折腾,让骡子无所适从,身子朝着路中间横过去。那个马车车夫急忙收拢缰绳,可距离太短,实在来不及,两边“咣当”撞在起。辕马本来就比骡子身量大,何况还有车厢助势。这下撞击,马车只是晃上晃,于谦和骡子却是同时飞出去,连那个大包袱也被撞散开来,药材撒得满地都是。
苏荆溪连忙跳下骡子,过去搀扶于谦。那辆马车咯吱声急停下来,车夫拽住缰绳破口大骂。这时轿子里个浑厚声音传出来:“不要强加置言,妄造口业,还不快把人家扶起来?
苏荆溪正弯腰去拽于谦胳膊,听到这声音,肩膀微微颤。她直起身子,视线越过那个不情愿车夫,看到纱帘之内端坐着个老者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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