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和吴定缘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是太子身份遭人识破,可汪管事这话里,透着几分蹊跷。吴定缘似乎想到什,用力踢朱瞻基脚,后者很有默契地垂下头去,不
,各擅胜场,偏偏又连缀成片。是以船行江上,两边绿植花色不断变换,时而妖冶妩媚,时而清新脱俗,绝无雷同之感。此时夕阳尚有余光,给这片景致又染上层半透亮酡红,更增添无限变化,令人目不暇接。
汪管事站在船头得意道:“这还只是邗江昏景,若进扬州城,更是不得。俗话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任凭你在天下如何腾挪,终究要到们扬州置业。”他袖手指远处白墙乌瓦,“你瞧,这片都是金陵*员们私宅。他们在金陵连十里秦淮都不敢冶游,都跑来这里纵情享受。”太子默然不语,只是安静听着,不知在想些什。
船行出去约莫七八里,便慢慢朝着邗江西岸靠去。岸上有栋宽阔大宅子,占地许有二里,高墙深宅,马头墙层层叠落,依稀可见片淡黑色坡顶。屋脊两头正吻为吞口鳌鱼,垂脊还有二郎真君与哮天犬。汪极是徽州籍,自然要把别业修得与家乡风格无二。
舢板靠岸之后,天色差不多已完全黑透。汪管事带着两人绕到别业侧门,走进后院。吴定缘最后个迈过门槛,可前脚刚踏进去,心中忽生警兆。他瞥到在院落侧廊下搁着个虎蹲小炉,炉上坐着盆水,炉火旺盛,盆里咕嘟咕嘟煮着几枚上粗下窄铜质圆简。
吴定缘眉头不期然地皱起来。
这玩意叫“酒烙”,金陵也叫“酒溜子”。大户人家请客吃饭,会事先用滚水把这种铜制酒烙热透,倘若席间酒水冷,便把它插入壶中烫酒,既方便又风雅。只是这玩意太过麻烦,般只有贵客临门才用。
别业里既然在热酒烙,显然今夜有宴。而这汪家别业宴席,主人家必然得在场。换句话说,汪极很可能也在这宅子里。他曾经见过太子,若是两人照面,可就是天大麻烦。早知道刚才应该让太子回去,他跟于谦前来拿荐书就好。不过,现在来不及吃后悔药,吴定缘快走两步,正要叫朱瞻基留神,不防前方汪管事突然回身,猛喝句:“拿下!”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十几个护院,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吴定缘见形势陡变,二话不说,纵身朝着汪管事冲去。他们寡不敌众,先擒首脑是唯破局之法。不料汪管家身子缩,依仗自己对地形熟悉,迅捷地躲到处垂花门后,被几个护院遮住。
吴定缘舞动铁尺,勉强打倒两个对手。可惜这些护院手里都很硬,拥而上,把他和朱瞻基狠狠按在雕花石板地上,动弹不得。朱瞻基昂起头来怒道:“小老儿,你想赖账杀人不成?”
汪管事俯身从吴定缘身上搜出那袋合浦珠子,掂掂,冷笑道:“你们两个腌烂肉小贼,真以为穿身绸缎弄几只假珠,就能糊弄过老夫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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