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您不说,就不犯病吗?”
“定缘你怎又犯浑!”
吴定缘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几乎是要吼出来:“已经忍够!想知道,为什每次看到红姨你,都莫名安心?你和爹之间,到底什关系?为什你不肯说出生身父母是谁?难道是野种,不配知道吗?”
这些年来蓄积那些疑惑、那些压抑,此时都因为吴不平之死而爆发出来。所幸这里别院墙高,密植柳槐,任凭这边如何折腾,邻居也听不真切。
见到吴动缘动怒,红玉没有惊慌,脸上露出丝淡淡苦笑:“定缘,你不明白。身为个罪籍之女,在教坊司这个火窟里日日煎熬,最怕是什?是追念从前生活。回想起那些事,只会让更加痛苦,恨不能全盘忘却。所以你想要知道
瞻基问。
“这就不知道,籍档都在教坊司里存着,们只负责收留而已,她也从不谈从前之事。”
于谦和苏荆溪对视眼,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二十多年前被投入教坊司,红玉显然是靖难罪臣亲眷。早在去年十月,洪熙皇帝已下旨将投入教坊司、浣衣局等处罪臣亲眷都赦还为民,不过红玉这样,脱籍为民也没活路,还不如以琴姑身份呆在富乐院。
童外婆人老成精,不会跟客人说起,而他们更不会对朱瞻基点破,不然平添尴尬。
童外婆还想旁敲侧击,打听下他们底细。于谦却大袖摆,挡在前头。那套朱红朝服颇有威慑力,院厅里气氛时冷下来。童外婆尴尬笑笑:“夜里童子都睡,老身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冷果子招待几位。”
此时在里室,吴定缘把今夜之事原原本本说给红姨听。红姨听得以手抚胸,喘息不已。对于个教坊司琴姑来说,这些惊天大变太过冲击,哪里承受得住。直到吴定缘说到吴不平身死正阳门,红姨这才忍不住抱住他头哭起来,连声说苦命、苦命。
等红姨哭过阵,吴定缘抬起头来:“事已至此,您把所有事都告诉罢。”红姨拿锦帕擦擦眼角,长长叹息声:“十年之前说漏嘴,毁你大好前程,已是后悔不及……”
“那不怪红姨你!”吴定缘打断她话,“十年之前,是自己要知道。十年之后,亦是自己想讨个明白。”
“知道与否,又有什分别,何必自寻烦恼?”红姨看看河窗外天色,“既然定缘你说得这般紧急,莫要在这里拖延,尽快保着太子出城,再去寻你妹妹才是!”她起身走到琴箧前,从里面取出个小绣袋:“你这些年来扔在富乐院钞银,除去院主与妈妈取走之外,其他兑成这袋合浦南珠,你路上用。”
吴定缘不去接那口袋,语气里多几丝愤怒:“为什事到如今,爹都死,您还是不肯说?”红姨把绣袋往他手里塞:“当初透半句,你到现在还钻在牛角尖里,怎敢再跟你说?再惹出羊角风来坏性命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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