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叹口气。抛开身份不说,这个故事确实天衣无缝,连为什宵禁后四人同行理由都有。
吴定缘握着明晃晃剃刀,拨开于谦和苏荆溪,朱瞻基觉察到他歹意,睁圆眼睛想要拒绝:“你要做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能……本王,本王要杀你这驴捅狗彘!”
可很快他便不敢动。是冰冷剃刀紧贴在头发根;二是吴定缘这打脊贼居然把眼睛闭上,朱瞻基生怕他手里抖刮开道血口子,浑身僵直,丝不敢动。
还好吴定缘手快,三下五除二便把“龙发”剃个干净,露出片青森森头皮。他退后两步看看,俯身从刚才起誓香炉里拔出根香。于谦眼疾手快,劈手夺下:“戒疤就算吧!说他是个未受戒小沙弥得……”
堂堂大明太子要是被烫戒疤,那可真成千古笑柄。苏荆溪托着衣服过来,在右肩下垫块厚厚手帕:“木枷太沉,怕压伤您伤口。”朱瞻基感动得要哭,跟吴定缘这罗刹鬼相比,这姑娘简直就是菩萨。
包袱。
吴定缘始终不看朱瞻基,对于谦道:“们现在最大优势,是敌人只知太子人,却不知你三人存在。但如今夜里宵禁,四个人起出行太过招眼,需要捏造个事由。”
他把包袱皮打开,里面是张度牒、串槐木佛珠和张应天府牌票:“这是爹前两天办案子,法明寺出个骗*进香女眷和尚。薛推官已经签发缉拿牌票,可惜犯僧闻讯逃走,只剩下几件随身物品,正好合用。”
于谦眉头微皱:“怎个合用法?”
吴定缘从窗格旁拿起把剃刀,似笑非笑:“身为应天府捕快,发现在逃犯僧,当场拿捕,扭送府衙归案,这不是很合理?犯僧度牒与本府缉拿牌票俱在,谁来盘问也问不出破绽。”
在苏荆溪服侍下,太子披起僧袍,挂好佛珠,俨然就是个小沙弥模样,惹得苏荆溪忍不住吃吃笑起来。他面皮有些恼羞,苏荆溪却道:“真别说,殿下这装扮,真有点辩机和尚意思。”
辩机乃是大唐高僧玄奘弟子,丰神俊朗,因为与高阳公主私通,被唐太宗处以腰斩。苏荆溪这记不动声色马屁,登时让朱瞻基转怒为喜。这时吴定缘拎着枷板走过来,让他好转心情又跌落谷底。
吴定缘做这套惯熟,先把两块枷板“咔嚓
“那和苏大夫呢?”
吴定缘开口背诵段公文:“该名犯僧玷辱行人司*员亲眷,为其夫当场所擒,扭送官衙。虑及官眷名节,特准彼等夜入衙署录供。”
于谦和苏荆溪同时窒,这家伙编故事忒恶毒。他们仨下子成个*贼、个失身妇人和个戴绿帽忘八,于谦甚至疑心是不是他在故意挟私报复。
“公门押送犯人这个计策可行,就不能……换个案子吗?”
“哪有那多现成案子换?新郎官掉粪坑——你们要脸还是要命?”吴定缘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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