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口气问三个问题。朱卜花早有准备:“城中各处已安排军铺弹压,百姓虽有惶恐,不致骚动;臣遴选各处衙署精锐,正在全城大索白莲教众;另外东水关码头已初步点清,请千岁爷过目。”他从靴子里抽出份纸折,恭敬地捧在手里。纸折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名,每个人名都代表位亡故*员。
殿中传来声叹息:“有大明以来,何曾有臣工伤亡若是,真可谓是亘古未有之奇祸。”声音停顿片刻,又道:“你去通知孝陵卫,本王现在要去孝陵给太祖爷请罪。”
“啊?”
朱卜花怔。孝陵乃是洪武皇帝陵寝,就在钟山南麓,驻有卫五所共五千六百人护陵军。太子伤恸过度,要去拜祭祖陵无可厚非,可这个时辰……他连忙劝道:“如今夜色深重,形势不明,从皇城至钟山孝陵这路又近山麓。殿下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啊。”
“可本王留在这宫城之内,也睡不踏实。那你安排下,去守备衙门探望下襄城伯和郑太监。”
,是父皇用八百里加急送来密旨。
朱瞻基屏退左右,独自坐回到榻上,把鱼筒上封条撕掉,然后双手错,拧开被蜜蜡封住齿口,露出黑漆漆筒腹。腹中只有卷明黄色衬底尺素。
朱瞻基小心地掏出纸卷,徐徐展开,露出里面正文来。尺素不长,上面墨字也不算多,可朱瞻基却直保持着同个姿势,双眼盯着纸面,似乎永远读不完这短短几十个字。整个长乐殿中安静得如同孝陵般,连温度都变得阴冷下来。
个小奉御怯怯地走到殿口,隔着门槛高声道:“太子殿下,朱卜花朱太监求见。”朱瞻基缓缓抬起头来:“声音太小,听不见,上前来。”
小奉御赶紧迈进几步,跪在御榻之前:“朱太监求见。”朱瞻基“嗯”声,却没任何动作,只是怔怔地盯着他。小奉御不知自己脸上有什,又不敢用袖子去揩,只好莫名其妙地跪在那儿。
“他们如今皆有名医施诊,伤情无碍,只是时闭过气去尚未醒转。您若亲临探视,龙威过盛,只怕两位羸弱不堪承受,反令病情蹉跎。”
朱卜花说得委婉,殿内沉默片刻:“好吧,那你把名单留下,本王先
过不多时,阵粗重脚步声在长乐殿外响起,还夹杂着甲胄摩擦铿锵声。全身披挂朱卜花急匆匆朝着长乐殿走去,挂遮在脸上白布不时飘起,露出片片触目惊心脓疽,每粒都浓艳欲溃。
他口气走到殿门口,这才停下来:“千岁爷,臣朱卜花特请奏禀。”殿里隐隐传来太子声音:“太监不辞奔走,当真辛苦。”
“留都未靖,岂敢言辛苦二字。”
段标准君臣寒暄之后,朱卜花抬眼看去,太子似乎已上榻休息。屏风缝隙里可见烛光摇曳,依稀可见个人影侧躺,只是被几重罗縠纱帘隔着,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城中可还安定?凶徒可有眉目?百官军民可得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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