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中之重,自然是先把兵权掌握住。
朱瞻基在离京之前,也做过番功课。目下在皇城之内,有勇士营拱卫;留都城中有守备衙门、十八卫所亲兵、五城兵马司巡营防营;在城外有龙江船厂水军、新江口营、浦口营、池河营、孝陵卫等处。掌握住他们,南京秩序便可安泰无虞。
接下来,再检视*员名录,优先让户部和应天府恢复运转,南户部管着江南钱粮与漕运,应天府管着南直隶地面,都耽误不得,然后再重新搭起吏部,让他们去补齐工部、兵部、刑部,至于礼部和都察院嘛,倒是不着急……
朱瞻基常年在祖父身边耳濡目染,终于显现出成果。件件事项,从线团里抽离出来,自动分门别类,归入他脑子里架阁库。怎样做位皇帝,也在他面前逐渐明晰起来。
不过在所有事情之前,还有件最为优先工作,那就是他此时手中握着鱼筒。这里面装着
终只得咬咬牙,取来张信笺贴在门扉之上,上书四字:“归家相见。”
他决定把苏荆溪押到自己家里去。来他家就在镇淮桥,离这里不算远;二来家里只有个妹妹吴玉露在,没有闲杂人等,很是方便。纸上那四个字,朱卜花人是看不明白,而于谦见过他讨三百两银子时留地址,看便知该去哪里找。
当初若没时糊涂救太子,哪还有这多麻烦事体!
吴定缘边吃着后悔药,边把苏荆溪从椅子上弄下来,让她找件掐腰翠绿绣袍穿好,定要宽袖。这样来,苏荆溪只要束手垂袖,在驴子上那坐,便没人能看出她手腕上捆着绳子,只当是哪家小媳妇儿归宁。
“们换个地方呆着。你不要生出什心思,否则格毙勿论。”吴定缘晃晃铁尺,警告道。苏荆溪笑道:“捕爷为着想,开心还来不及,怎会跑呢?”
吴定缘看不透她心思,也懒得琢磨。他暗暗下决心,这是最后次,绝不再多管闲事,然后拍驴子屁股,跟苏荆溪离开这间屋舍,走入巷道。
此时大纱帽巷已被暮色浸得越发深透,层层黯淡帷帐笼罩下来。两人抬起头来,看到尚有最后丝明亮还在墙头藤隙之间纠结,仿佛根细弱绳索,牵扯住即将沉沦白昼。可惜这个努力终究失败,只是转瞬之间,整个巷子便彻底落入暗夜井底。
何止是大纱帽巷,整个内秦淮流域彩楼画栋,骚动不已南京城内外厢坊,也同时沉沦入夜。即使是戒备森严偌大宫城,也无法让光阴多留驻哪怕半刻,残存暮色在飞速后退。
只绸面皮靴踏住最后抹退走暮色,旋即抬起。在天光彻底消逝同时,它从容迈进长乐殿门槛。朱瞻基心情,比刚才稍微轻松点。
确实如太宗皇帝所说,当你解决纷乱线头中第个问题之后,接下来便容易多。他为伴当在奉忠庙里设牌位,略做拜祭,然后在返回长乐殿路上,想清楚接下来理政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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