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跟着小旗步入后院二堂。垂花门后是条回字雕花走廊,圈都是重檐配房,正北是寅宾厅,两侧依次是签押房、录事房、值吏廨,架阁库,而内狱恰好位于正南位置甬道尽头。
这里只是临时周转犯人之用,牢房大多空着,虽然脏点,怨气倒不算浓郁。小旗见快走到,好心提醒道:“你问话时可离得远些,免得被这蔑篙子沾上癞痞气。”
“哦?你认得他?”
长舌碎嘴乃是人类天性,小旗对应天府情形还算熟悉,便把吴定缘这个绰号来历约略说。于谦听完,默不作声走到最后间,隔着木栅看到那个有名败家子。
吴定缘此时
基看这小行人眼,他刚才脑袋被罩着,听见有个声音嚷句“东宫危矣”,心中颇有好感:“你叫什名字?”
小官连忙回道:“微臣是南京行人司行人,于谦。”他说这话时声音洪亮,双眸熠闪。那老千户暗自不屑,你三十岁不到就混在个养老冷衙门,不知有什可自豪。
朱瞻基点点头,说句“你很好”,便不言语。于谦趁机道:“如今城内形势未靖,还请殿下暂且驻跸于此,待襄城伯、三保太监有回话过来,再动不迟。”
朱瞻基眉头轻皱:“他们如今身在何处?”于谦回道:“两位皆在东水关码头迎候殿下,目前情形……呃,尚不清楚。殿下万金之躯,得天独眷,宜遣人先行询问,待两位镇守前来接应为宜。”
于谦相貌端方,讲起话来又喜欢直视对方,颇有说服力。朱瞻基决定听他,先留在锦衣卫这里观望形势。老千户不愤于谦抢风头,也上前抢着给太子通报姓名。
朱瞻基对他可没什好脸色,毕竟这小老儿刚才还试图阻挠于谦。老千户见状不妙,连忙自告奋勇,说要亲自前往码头打探消息,然后慌慌张张跑开。
老千户走以后,院里人给太子打来盆井水,请他洗脸沐发。锦衣卫们平日里习惯收拾犯人,真伺候起贵人来实在粗手笨脚。朱瞻基勉强洗几把脸,整个人随后蜷缩在圈椅里,双手无力地搭在两侧扶手。
往常这些事,自有伴当代劳,可如今那干人包括赛子龙都已粉身碎骨,只剩下他个孤家寡人。念及此,朱瞻基心中便有无穷悲恸涌上来。随悲恸而至还有阵紧似紧惊悸,像皮鞭样抽打着脑中神经,让那恐怖爆炸画面不断被唤醒。
于谦不敢打扰太子,个人骤逢大变,得需要些时间来静待消化。他走到旁边个副千户前,说给太子端杯热茶去,最好搁点压惊酸枣或柏子仁。副千户眼睛瞪,心想你算哪根儿葱在锦衣卫指手画脚,可又想,太子刚夸过这家伙“你很好”,只得悻悻转身,喝令旁人去泡。
于谦又问内狱所在,说要去看看那个绑来太子人。副千户有心回绝,可架不住于谦目光凛冽如刀,忍着气也回答。他叫来个小旗带路,顺便监视,别让这个行人做什多余之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