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屁股坐下去,双眼怔怔盯着照壁,胸口起伏不定。他脑子,直到现在仍是懵懵懂懂,切都来得太突然——先是场令人筋熔骨销大爆炸,然后又几乎溺毙于冰凉河水之中,接下来被人蒙住脑袋,踢踢打打,还有刺鼻血腥透鼻而入——如果是噩梦话,现在也该清醒。
小行人从地上把玉佩捡起来,检查下并无破损,毕恭毕敬地双手递还给朱瞻基。朱瞻基抬起眼,喃喃问道:“到底……发生什?”
众人面面相觑,具体怎回事,他们也说不清楚。最后还是那位小行人大声道:“殿下座船被贼人所炸,波及东水关码头百官。”周围千户、副千户们倒吸口凉气,你小子好大胆,局势尚未明朗,就敢铁口直断,这个话要不要负责?
朱瞻
满面尘烟、神色委顿狼狈脸孔,头湿漉漉乱发散披下来,头上缀满碎屑残绳。
吴定缘把他在扇骨台遭遇约略说,但为避免麻烦,没提那两个杀手事。锦衣卫们惯于缉事,立刻明白此人行迹确实可疑。老千户正要走近细问,那小行人却抢先凑到跟前,皱眉端详片刻,伸手把麻核从犯人嘴里抠出来。
蓄积已久愤懑,猛然从犯人嘴里喷泻而出:“你们这些老獾叼杀才!没眼色驴狗卵子!是大明太子!大明太子!快放开!不然诛尔等三族!不,九族!十族!”小行人双眸闪,赶紧将他从地上搀起,解开束手绳子,然后撩袍边跪倒在地,口称“殿下”。
这下变故,周围锦衣卫都有点发懵。老千户狐疑道:“你个小行人,怎知道太子长什模样?”那年轻*员下巴抬:“是永乐十九年进士,曾在殿试时亲眼见过太宗皇帝,和眼前这位当真是模样!”
周围人还有些不信。朱瞻基从脖颈里摘下枚青莲云形玉佩,怒气冲冲地举手晃,喝道:“你们来看!”
这枚玉佩是当年他跟随祖父出征时,永乐皇帝于营中所赐,上镌“惟精惟”四字,他从不离身,天下都知道这是太子之物。锦衣卫们看到这件信物,登时再无疑问,哗啦啦跪倒大片。只剩吴定缘个人愕然站在原地,全身僵直。
这个炸船疑犯,居然会是大明皇太子?
这……这也太不合常理,宝船明明已经接近东水关,太子应该在东宫幕僚簇拥准备下船才对,怎会个人跑到船尾去?
直到他双臂猛然被人钳住,吴定缘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原来是几个小旗冲上去,恶狠狠地把这个挟持太子反贼压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吴定缘“嘿”声,似是自嘲般笑笑,也不挣扎,把头慢慢垂下去。
老千户知道把此人留在现场,只会让太子尴尬,喝令道:“把此人先投进内狱,容后再审!”小旗们发声喊,连拖带拽把吴定缘带到后院去。看着那莽汉身影消失,老千户这才亲自从院内掇出张圈椅,讨好地请太子暂且歇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