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长街,杨朴率随扈拥着马车而行,赵勤民陪同顾悟尘坐在宽敞奢华车厢里,帘子掀开角,让马车角挑着马灯透光进来。
“辽西形势不明,淮东欲讨海陵知府职,会不会太急切些?”赵勤民轻声问道。
赵勤民此时所说便是林缚写信与顾悟尘商议谋海陵知府位子事情。
顾悟尘陷入沉默之中。他流放边地十载,对燕东诸胡解颇深,但要说虏王以松山城为饵,他还是很不确定。
松山之于辽阳,便如临渝之于燕京。若说大越朝要诱敌深入,谁敢拿临渝险地做诱饵?
君明臣贤,才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美谈。如今第个想打就是宫里那位,李卓又如何‘君命不授’?李卓孤柱难支大厦将倾!”
要说对蓟北军影响力,长期任监军使又兼军领司使郝宗成并不在李卓之下——以崇观帝狐疑性子,又怎可能放手让李卓独掌蓟北军?李卓都不能独立掌握蓟北军,又谈什“君命不授”?
“张协、陈信伯等公,小心筹谋社稷,应不是轻言冒进之辈,郝宗成也非冒进之人啊!”赵舒翰说道。
“有种人,败则胆怯如鼠,胜而轻狂愚蠢如猪,没有自知之明,更无知敌之明。”曾铭新说道:“舒翰,你觉得能将社稷江山寄望在这样人身上吗?”
曾铭新以国公世爵冷眼看大越朝个多甲子,官场上有什龌龊事他看不透?
要是松山大捷战果最终保住,这役打得东虏元气大伤,北线就将缓过劲来,朝廷就能够从北线抽调大量精锐南下。林缚此时还拿津海粮道强讨海陵知府之职,等北线缓过劲来,朝廷怕是会第个来削淮东兵权?那时就弄巧成拙!
在赵勤民看来,形势未明,淮东不应该没止境试探朝廷底限。
赵勤民见顾悟尘长久不语,知道他心里也是矛盾,便说道:“要不到崇州走趟?”
“也好!”顾悟尘委实难以决定,心想让赵勤民走趟,能劝林缚暂时放弃谋海陵知府心思最好。林缚年纪还轻,有封侯拜相机会,不应该急于时。
赵舒翰听曾铭新竟也如此悲观,顿觉浑身冰凉!
此刻,外间又哗然声响,孙文炳走过去将门窗稍打开些,听见余辟疆在外间慷慨议论国事:“此际,朝廷当令大同守军不惜切代价拖住燕西之敌;令登州水师学淮东侵袭之术,奔袭辽东,直捣敌后;再命副帅率驻守临渝之精锐,与进占松山李兵部合兵,对虏兵王廷辽阳,予以致命击,或围而不攻,待燕西虏兵回援,以逸待劳而溃击之……大越中兴之治,即日可期!”堂下叫好声连连,直夸余辟疆说兵如神,当为副帅之选。
“副帅?”孙文炳与曾铭新面面相觑,想不到余辟疆等人心里已经有找人替代李卓念头。
这瞬时,酒阁子内外,冷热如此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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