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风雪,除扬子江、淮水这样大河没有结冰外,淮东境内中小河流大多结冰,行不船,传信都是靠快马。也幸亏沿着扞海堤先修条大道,能从鹤城直接北行,不然要走更多冤枉路。
“那就在延清歇夜吧。”赵勤民也是客随主便,这时候追赶去山阳县,太辛苦,他坐在车厢里,也觉得腿脚僵冷,辛苦得很。又问孙敬堂,“大雪天气,这造堤事怎没有停下?大冷天,土都冰实,眼睛看着都觉得辛苦,这大堤上辎兵与力工会不会有怨言?”
“还行,倒也没有大碍!”孙敬堂轻描淡写地说道。
实际情况却非如此。崇州今年是少有大寒,这样风雪天气,他这副经年苦熬身体都觉得辛苦,才不小心失足跌下大堤。
北线危急,谁晓得什时候突然间就大厦倾坍?扞海堤早日修成,数万辎兵就能早刻脱身——眼下局势,什都不好说,再辛苦,也要想尽办法能提前准备好切。
朔风劲吹,赵勤民掀开车帘子,雪花直往车厢里灌,刮到脸上生疼。
大堤那头有群人走来,衣裳褴褛,在风雪交加大堤上,就像群乞丐。扞海堤这时候自然不会有大群乞丐出现,赵勤民只当是修堤苦工,不在意将车帘子阖上,心里想着怕是到夜里才能赶到盐渎县见到林缚,盘算用怎样说辞,才能劝说林缚放弃焦急取海陵知府官位心思。
“赵先生在车里?”
马车又沿堤内道前进阵,给人挡下来,赵勤民听着有人站在大堤大声问,他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掀开车帘子里探头看去。
那群乞丐人群里,为首不是别人,却是淮东军司工辎营指挥使孙敬堂。看他此时样子,怎也无法将他跟手握数万辎兵大人物联系在起。
对于普通将卒来说,只要*员、将领都能同甘共苦,只要物资供应能够保证,能吃饱饭,能穿上足够御寒衣物,辛苦些,倒也没有什不能承受。
泥土冻实,冬季
“啊,原来是敬堂,还以为是谁呢。”赵勤民诧异地问道:“你怎这般样子?”
孙敬堂看看自己,棉袍子从泥地里滚过似,乌漆抹黑,腰间系草绳,头发也散发,跟乞丐似,笑着回赵勤民:“跌跤,滚下大堤,弄得身泥水,赶着过来见赵先生你,没来得及回去换身干净衣衫,让赵先生看笑话!”
孙敬堂是河帮出身,自幼习武,孔武健壮,身边又有侍卫相随,大堤顶上道路虽然还不能算平整,但也有三步多宽,孙敬堂竟然从堤上跌倒,可见他有多不小心……
赵勤民也不再细问,看着孙敬堂从堤上半走半滑下来,也忙下马车,问道:“制置使可在盐渎县里!”
“真是不巧,崇州派人报信来,大人已动身去山阳。派人去追,也不晓得能不能追上。”孙敬堂说道:“怕赵先生走冤枉路,先赶过来。要不先在延清休息夜?明早应该能知道确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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