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庭也无暇去体会林缚是拿这句诗来自喻,还是单纯心生感慨以诗句相和,作揖与林缚相别,坐船离开津卫岛。
有盐银作保,打消粮商、海商顾虑,确保东南各郡米粮源源不断从淮口、江口运往津海,使京畿及北军不受缺粮之扰——在当前局势下,“盐银保粮”可以说是良策善政。若非如此,张协、黄锦年、梁习、张晏等人也无法说服皇上同意“盐银保粮”之事,言官也少有反弹。
但在张协等人看来,林缚纯粹是趁机发难,勒索朝廷——至少聚集在林缚周围,以集云社为首海商势力这次都如愿得偿地大幅提高船运脚费,还能拿两淮盐税作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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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先生最后几句话倒有些不善啊!”孙尚望看着送高宗庭上岸船渐行渐远,琢磨着他刚才话,犹有感慨地说道。
二月初二,张希泯再次来到津海,这次却是携上谕而来。
上谕特准次相张协、盐铁使张晏、户部左侍郎黄锦年、鲁国公梁习等人联名上奏,在内河漕道疏通之前,暂时以两淮盐税所得之银来确保从淮口、江口经山东通往津海粮道疏畅,运粮脚费由津海都漕运司、山东总督府、户部、盐铁司诸衙门汇合核计成本后奏请准以随时价浮动——时人称为“盐银保粮”之奏。
至此,林缚假托守孝而潜来津海目便算完成半。
风寒海清,波涛前仆后继地扑向崖石,碎浪如雪,高宗庭与林缚并肩往码头这边走来,孙尚望随行陪同,觉得这边水汽足,要比岛上湿寒些。
“你打算何时返回崇州去?”高宗庭在岸头上站住,问道。
林缚淡淡笑,说道:“李兵部在这次事上,最终还是支持,大概也仅仅是认为比梁习父子更靠谱,津海粮道绝不容有失罢……扬帆回崇州而去,余下压力,却要李兵部来挑,也难怪高宗庭忍不住出言试探。”
孙尚望细想这数日来风平浪静之下激烈暗流,也真叫人背生身冷汗。
这数日来,对张协等人来说,林缚潜来津海所带给他们最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林缚说道,抬头看看天,“自此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与高兄相聚……”
“世事无常,谁晓得呢。”高宗庭微微叹,又说道:“盐银保粮事成,细想想,实对社稷有大利……以后还会有相见机会。”
林缚笑笑,问道:“要是全为私念,高兄日后便不见?”
高宗庭没有回答林缚这个玩笑性质问话,他指着扑击岸石海浪,说道:“海浪若有心知,知道扑到岸石上会粉身碎骨,会不会就此退缩?”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林缚见高宗庭侧目望来,知道自己几乎就不与同僚诗文相和,突然吟句诗也难怪高宗庭会觉得突兀,笑道:“喜浏览杂书,也记不得这句诗是谁人所写,以石灰为喻,立意奇佳,便直记着,听高兄突然生出这样感慨,便觉得这句诗还算衬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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