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不用担心你们敢轻断津海粮道——实际上,你若动,成败也只是五五之数,没有更多把握。关键是你不会降奢家,这也是庙堂及宫中诸人看准事情。梁家动便惊天憾地,也没有令庙堂及宫中诸人失望,只怕世人更难明白汤公死志……你今年才二十三,五品穿绯,三品穿紫,以蕞尔小吏拥郡大吏之威,圣宠之极,两百年罕见。你若不思为朝廷尽忠,清流士子会骂你,贩夫走卒也会看你不起。对朝廷诸公来说,顾悟尘、林续文都好琢磨,唯你最难琢磨,遂示恩最宠——这些都是朝廷诸公以及宫中那位自以为是权谋罢!”
“女人太聪明未必是好事啊。”林缚轻轻叹。
宋佳问道:“你这是夸还是咒?”
“你继续说。”林缚说道。
“朝廷既然以恩相挟,你除事忠之外,又有什良策?”宋佳问道:“然自古以来,忠不离孝,梁家能在沁阳蛰伏四年,你为汤公守孝三月又如何?无论东南或中原或燕北,三个月后,局势便会初定。汤公以死明志,青州众人也势必能精诚团结。梁氏控制胶莱河道,不像他们所料想轻而易举,三个月时间,对他们来说太短——三个月,是忍还是残忍,你还看不清楚吗?”
林缚微微叹,崇观皇帝生养于王侯之家,许是自幼为谋帝权学会尔虞诈,便以权术御臣下,又怎可能有真正大谋之才?朝廷诸大人如狼似虎,偏偏没有眼前这个女子见识看得透彻。
林缚撑着泥地,站起来,说道:“玩权谋,也许不是庙堂及宫中诸人敌手,老子不陪他们玩还不行吗?孝制好啊,进退之道也。”
伸手拉宋佳也起来,拍着身上沾泥灰,在蒲团上跪下,叩三个头,自语道:“汤公待恩义,实在应该在你墓前守孝三月,只是时间紧迫啊,只能在这里给汤公您多叩几个头。汤公你要为朝廷尽忠,死于你忠义,但是有忠义。你有你求死之道,有求死之道,也许是会让你失望,也许会身败名裂,这也是没有办法事情……”
宋佳也心绪暗涌,暗道,林缚这番话大概从没有对旁人说过吧……
林缚站起来,看到赵虎不知何时守在茅舍外,吩咐道:“你下山去宣布,从今而后三个月内,都要为汤公守孝,概不见宾客,也不理公务,所有发来崇州公函,要李书义都先代押下,三个月后才拆看不迟……你让梦得叔他们上山来,有事情要跟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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