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已经腻烦朝廷党争却苦于无力挣脱,眼下江东郡近半区域都弥生兵祸,匪患难解,他愿为王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在所不惜。只可恨中枢视他如猛虎,锁在江宁才安心。在他看来,余心源并非能力挽狂澜之人,他刚在吴党内部取替代陈西言,所谋取也不过是要限制顾悟尘,进步可以说是限制楚党对江东及两浙地区渗透跟控制。
这席不能算得上欢谈如故,盘棋下到还剩下残局,余心源就告辞离去。
送余心源去府门,李卓与高宗庭说道:“还剩下残局,你陪下完。”
高宗庭陪李卓返回浮翠阁,说道:“不若收拾过重新下局,今日
为中州籍人。普天之下,莫为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臣。崇州之民为王臣,中州之民又岂不是王臣?再者言,流民重土,使其在西沙岛安居乐业,时日久也就是崇州之民。再者,崇州在开国之前还是片滩涂,崇州生息百姓又有几个不是从外地迁入?看这件事还是特殊对待好……”怕余心源面子上不好看,李卓又加句,说道:“下不为例……”
余心源心想,李卓在江西任按察使时,流寇都招募到军中任用亲兵,也许他心里对林缚在流民中置乡营没有什看法。但是不管怎说,林缚是楚党顾氏门人,李卓在江宁毫无作为,与楚党打压关系极大,他对林缚在西沙岛置乡营持赞同态度,余心源还是有些意外。
余心源又心想,在地方兵备上,按察使司话语权最重,顾悟尘新出任江东按察使,此时也确不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看来此事也只能如此从权处置。”余心源说道:“此外燕京传闻张协有意加征市税以补国帑之不足,李帅觉得如何?”
高宗庭站在旁不吭声,但是余心源什心思,他也能猜到二——楚党为补朝廷国帑不足加征市税,必先在地方上试行,余心源是担心江东郡会因为顾悟尘关系首当其冲。
高宗庭追随李卓在东闽作战数载,知道治兵之事以钱粮为先。
刘安儿之乱延及东阳、濠州、淮安、维扬四府;奢家之祸只能说是稍解;东海寇会演烈到何等程度还未得知;北线东胡人威胁日益严重;湖广、江西今夏又是大灾……民乱如星星之火,稍有松懈就成燎原之势,多事之秋,国帑不足拿什去消除这大隐患?
加征加派搜刮小民,只会使民众不堪重负而动乱不休,楚党将广开财源对象从田丁税加派转移放到市税头上,也就是减轻小民负担,让地方上世家豪族多承担些,大思路是正确。所谓“拔毛以利天下而不为”,市税增收触及到世家大族以及地方上根本利益,阻力之大也是难以想象。
高宗庭也看不到楚党在中枢能有什作为,却不知道督帅要如何回应余心源问题。
李卓双手按在楸木棋盘两边,说道:“多年来只关心兵事,对国帑补足之事,见解却浅,实在没有什能拿出来献丑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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