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每条罚银只有毫,总收入也不得。有项记载显示,从正德十年(1516年)到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后湖黄册库在这二十九年里收足足十六万八千五百四十六两九钱八分八厘七毫七丝,账目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
平均下来,年收入五千六百余两。
这个收入水平,足堪应付后湖日常与驳查开支。黄册库终于摆脱以往穷苦形象,跻身新贵行列,扬眉吐气。
现存《常州府志》里载有位常州籍明代*员,叫徐常吉。在万历时,他担任南京户科给事中,负责后湖黄册库。府志里称赞他:“故摄后湖黄册,所入不赀,常吉皭然不染,惟用吏人录书数百卷而已。”
“皭”字念“叫”,意为洁白。也就是说,徐常吉洁身自好,为官清正,从来不受贿赂。由此反推之,其他后湖*员,显然都是“不皭而染”,个个在“所入不赀”后湖主官任上都捞得脑满肠肥。正德之前后湖*员若见到此景,只怕是要哭晕在坟墓里。
查那页,连同二两罚款交给赵主事。
赵主事收下二两银子,留下两在囊中,还有两上交应天府。后湖黄册库人查账,好,钱到账,新页也审核无误,交割入库。
转年到夏税之日,失去买种钱和耕牛王叙,钱连交赵家利息都不够。他只有两个办法,就是把田地卖与赵家,卖身为仆或佃农,或者举家自尽。
在驳费链条里,几乎每个环节上人都有所获利。里正抽二钱,后湖赚两,尤以赵家赚得最多——县里做官赵主事留下两;自家开官府指定纸铺,赚两三钱;放高利贷,又是笔利益;最后还成功地收购王叙田地。
唯输家,只有王叙家。
黄册库向穷惯,陡然,bao富,下子没法控制自己。从正德九年尝到甜头以后,他们疯样想要更多驳费,就让驳查监生往死查,要求“字错讹,片纸瑕疵”。那段时间,被驳回原籍黄册如雪般飞舞。别说民间,就连各地官吏都忍不住抱怨,给这种行为起个专有名词,叫“滥驳”,说这简直就是“以衙门公费而骚扰遍天下”。
俗话说,钱忌露白。后湖
这个例子是杜撰,但类似真实故事直在民间发生着。海瑞曾记录下淳安县常例收入,其中赫然写有“造黄册每里银二两”字样,可见负担之重。
黄册库和地方官吏不需要面对面勾结,他们只需要在自己位置稍做发挥,就会产生层层涟漪,让利益顺着最有利方向流动。上头得中利,中间得大利,底层赚点小利,大家皆大欢喜。至于倒霉王叙家,并没人关心。
那说回到本题,这个驳费,对于后湖黄册库改善经济状况有帮助吗?
有,简直太有。
每条驳查罚银多少,史无明载。不过在正德九年,只是南直隶地区就有十四万户记录被驳回,全国怕不是要接近百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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