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
也不耽误你工夫。这样
香炉，康主任说你见过？”把调查报告递过去。老徐拿过去，横竖还拿颠倒
回，看半天拍大腿：“见过，不少哩。”
戏肉来，心里想，装作惊喜样子：“不少？有多少？”
老徐歪着脑袋，给讲个故事。有年他进凤凰山砍柴，正赶上,bao雨倾盆。他慌不择路，钻进处山坳洞里避雨。避着避着，忽然觉得耳边隆隆声响起，顿觉不妙，撒腿逃出洞来。刚出来，就看那山洞轰隆声坍塌下来，原来是被山洪冲垮。等到雨停以后，他看到坡上塌陷大块，里面露出很多金灿灿腿，拨弄开看，是尊尊倒搁小香炉。
“看这玩意儿挺有意思，就往家里扛。每次进山，都拿几个走，现在得有百多件吧。”
嗯，这数字差不多，差不多是工坊造假极限产能。心里暗暗点头，口上却问：“坑在哪里你知道吗？”
每人都有套说辞。有说祖上是替潞王守陵，蒙藩王赏赐，得这
件宝贝；有说祖上是盗墓土夫子，这香炉是在潞王坟里刨出来明器。还有人更干脆，自称是潞王后人，要跟李约瑟认亲。
至于他们献来香炉，真是个比个惨不忍睹。不是腿歪耳斜，就是形制不对，有位带来炉子居然金灿灿直晃眼睛——拜托，来之前好歹做做功课，潞王炉是金铜炉，不是纯金炉啊！
潞王炉没见过实体，但明代所谓金炉，不能望文生义，不是真纯金，而是风磨铜掺入定比例金银，主体还是以铜为主。铜质若是足够精细，金银之料浮于表面，用鹿皮轻轻擦拭，能看到隐隐有金银光泽泛起，幽深而不夺目。
那个朱常淓用大金饼铸香炉传说，估计是民间以讹传讹。老百姓信不奇怪，玩古董若信那个，按照纯金炉仿造，可就太不专业。
其实这都怪们，没有给他们留出充裕调研时间。
“嗨，早
面对这些人，不得不板着脸来鉴定，然后把他们个个客气地送走。康主任来探过口风，回答是这些假简直不像话，很容易会被李约瑟拆穿。这种挑剔恶劣态度，反倒让他更笃信不疑，解释说这些人都是自己听到流言跑来，他介绍“朋友”还没到。
又过两天，药不是那边投资办厂合同都快谈妥，康主任真正“朋友”方才姗姗来迟。
这是个黑瘦老头，半白头发，穿着身皱巴巴干部服，领口敞开，能隐约看见里头穿着红背心——估计今年是他本命年吧。
老头自称叫老徐，他两手空空，什都没拿，态度不是很好。见面，他翻着眼皮表示本来家里农活紧，不想来，却不过康主任面子，才不大情愿地过来谈谈，还强调说得给他补误工费。
心里有数，对方这也是在欲擒故纵，什不情愿，什补钱，都是为给造成个印象，把他当成个啥也不懂农民，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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