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看,里面夹着个书签,那页用铅笔划出来段话。这是隆庆元年,王世贞向同榜进士、内阁大学士李春芳进言其父被杀原因时说。王世贞说三点理由:是因为杨继盛;二是因为沈练;三是因为徐阶。前两者都是被严嵩迫害而死忠臣,后位是推翻严嵩名相。
“请问,王世贞列举这三个父亲被严嵩所杀理由里,到底哪条和《清明上河图》有关系?”戴海燕问。
“呃……也许是他自己不愿意说。”仍旧试图辩解。
戴海燕大笑:“好,你还不死心?”她又扔出几本《明史》,仍旧是里面夹着书签,用铅笔划线。翻开看,看是严氏父子传记,越看额头汗越多。
戴海燕犹嫌不过瘾,她继续问道:“王忬之
找到。她个学生物,居然比般历史系学生都熟稔,却是难得。
“是,这是记录这段掌故原始出处。”
戴海燕忍不住拍拍桌子:“对材料不加辨析,不做比较,照单全收,愚蠢,愚蠢,愚蠢!”双目圆睁,似乎对感到十分气愤。这说得有些不悦,便软中带硬地回句:“您不妨说说,哪里有问题?”
戴海燕道:“好!就条条说给你听!先说第点吧。你故事里头,陆夫人王姓外甥在陆府观画,不带纸笔,只凭记忆,前后数月,终于誊出幅赝品,这是你原话吧?”点点头。戴海燕道:“这开始,就大错特错!你以为古人誊画,真是靠记忆吗?”
“难道不是吗?”反问。
“当然不是!”戴海燕眼睛瞪,“抄画和抄书是两码事。抄书是记录符号,只要内容对,笔迹形式并不重要;但抄画却完全不样,运笔形式就是内容本身,这是种技巧性工作,哪怕对照着画,都很难做到模样,别说硬背。像《清明上河图》这种细节无比庞杂画,更不可能靠死记硬背去复制。”
“也许人家是天才。”
“也许,但相信另外种解释,你是个笨蛋。”戴海燕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你小时玩过蜡烛吧?蜡烛烛油滴到纸上,会让纸张变得透明。古人誊画,也是同样原理,他们会先是在宣纸上涂黄蜡,用灌满热水铁斗压在其上,反复碾压,让蜡彻底融入纸面,让纸变得透明。然后临摹人会把透明纸铺在原画之上,用细笔在透明纸上描出线条,再拿开对着原画临摹——看到没有?临摹幅画都如此费劲,你故事里那个王姓外甥想靠记忆就复制,根本就是个神话。你整个理论,从开始就站不住脚!”
听到这里,额头上微微开始出汗。戴海燕脾气很急,但她说话条理却很清楚,无法反驳。
戴海燕见不说话,没见同情,反而眼神更为凌厉。她从书堆里又翻出本王世贞自己《弇州山人四部稿》:“你还说,王世贞毒杀严世藩,是因为自己父亲王忬被严嵩所杀。你自己好好看看王世贞自己是怎说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