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伦双手拱:“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把尾音二字咬得很重。张小敬日不除,他便日寝食难安。
元载思忖再三,叹口气:“事起仓促,若想今日把张小敬抓回去,尚欠味药引。”
“药引?”
“唆使张小敬行凶,是闻记香铺吧?若他们家有人肯主动投案,有名分,大理寺才好破例当日受理。”
封大伦拊掌大笑:“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闻记铺子店主女儿,恰好刚刚被手下请回来,就在隔壁。还没顾上去招呼,不妨起去看看?”
“不如动用御史,让他们去弹劾……”
“不可,不可。”封大伦连忙劝阻,“永王说,不想招惹兰台那些疯狗。”
御史台那些人,本职工作就是找碴,谁碴都找。指望拿他们当刀,得留神先伤自己。“你托去找别人麻烦?嗯?说明你也有问题,也得查查!”御史们全是这样思路。说好听点叫“求全责备”,说难听点就是疯狗群。
看到封大伦尴尬表情,元载大笑:“封兄精熟营造,对讼狱可就外行。们大理寺经手案子,都得去御史台司报备。所以咱们只消寻个由头,让大理寺接案子,在下在报备文书里略做手脚,自有那闲不住御史,会替咱们去找靖安司麻烦……”
封大伦听得不住点头。这操作,确实不露痕迹,谁也攀不到永王那边去。他略沉思,又问道:“什由头好呢?”
元载知道他有重身份是熊火帮头领。熊火帮不敢跟靖安司对抗,欺负老百姓那是家常便饭。他也不说破,欣然应承。
两人起身离开移香阁,穿过庭院,来到处低矮柴房前。几个熊火帮浮浪少年正守在门口。封大伦见他们个个灰头土脸,眉头皱,问不过是抓个女人,怎搞成这样?浮浪少年们面面相觑,你言,语,半天说不清所以然。
元载趁他们交谈当儿,先把柴房门推开。里面个胡袍女子被捆缚在地上,云鬓散乱,神色惶然,嘴里塞着麻核,只能发出呜呜声来。
元载
这个由头得足够大,才有资格让大理寺和御史台受理,但又不能把自己和永王牵扯进去。
元载用指头蘸着清酒,在案子上写几个字:“身犯怙恶悖义之罪,岂有不赦而出之理”。封大伦大喜,连声说好。这几个字避开拆迁,单说张小敬杀县尉事,又暗示有人徇私枉法,公然袒护。尤其是“不赦而出”四个字,御史们见,必如群蝇看见腥血。
区区十六个字,数层意思,面面俱到,不愧是老于案牍刀笔吏。
御史们出动,不怕靖安司不交人。至于张小敬是被抓回县狱、大理寺狱还是御史台台狱,都无所谓。
元载笑眯眯地拍拍手:“待过上元节,在下便立刻去办。”封大伦听就急:“这个,最好能今日办妥……”元载没想到他急成这样子,可如今已是申时,大理寺大小官吏,早就回家准备观灯,哪还有人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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