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器道:“你意思是,他们很可能穿过曲江出城?”他心里长出口气,这未必是件坏事。只要出城,靖安司不必束手束脚,可以派遣精骑往复大索。长安城附近地势平阔,无处躲藏,逮住那几个徒步突厥人,就是个水磨活而已。
张小敬眉宇却并未因此舒展,他盯着烟波浩渺曲江水面,觉得事情并没那简单。突厥人既然要对长安城不利,为何要往城外跑?他们目到底是绑架还是焚城?张小敬展开长安坊图,蹲下来仔细观察,觉得这些行动之间彼此矛盾,疑点重重。
但崔器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望楼上打起旗语,向远在光德坊靖安司汇报,要求增派人手出城搜捕。李泌接到报告后,却没有急着调动旅贲军,他眼神投向沙盘,陷入和张小敬样疑惑。
草原狼崽子们,给他们出道大大谜题。
崔器有点着急,他不太明白,这明显事,张都尉就算,为何连李司丞那边都迟迟不下命令。要知道,这边每耽搁个弹指,敌人便会远离长安城几分
,两个时辰不到就揪出突厥人尾巴,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崔器意识到,只有张小敬大发神威,把突厥狼卫逮住,自己才能逃过这重大劫——于是连“张先生”都成“张都尉”。
张小敬对他心思看得通透,也无意说破,弹手指:“先上望楼。”
两人噔噔噔地爬上修政坊望楼,举目四望,周围八坊景致尽收眼底。坊外道路纵横,坊内灰瓦高栋,清二楚,如观沙盘。在每个路口,都攒集着黑乎乎片人群,那是哨卡在发挥作用。眼力好话,甚至可以看清行人衣着。
在如此严密监视之下,突厥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凭空消失。
崔器瞪大眼睛,忐忑不安地四处张望,看到任何人都觉得可疑。张小敬眯起独眼,缓缓扫视,然后在个方向停住。他抬起手臂,指向东南:“曲江池。”
崔器先没明白,可他顺着张小敬手指看过去,下子恍然大悟。
在修政坊东南角,是长安城最繁盛景点——曲江池。这个池子半位于城内,占两坊之地;另外半在城外,与少陵原相接。曲江池内水道蜿蜒,楼宇林立,花卉周环,柳荫四合,小径穿插园林之间,年四季都是极好去处——无论是对游人还是对逃遁者。
曲江池有专门尚池署管理,与诸坊街铺不互相统属,九关鼓指挥不动他们。突厥狼卫们很可能打这个时间差,离开修政坊后,直接越过街边围栏,钻入曲江池内迷宫般园林里。
长安城本是纵横平直布局,但在东南角这里,曲江池生生向外拱出来块,就像是稻米袋子鼓起角。为保证这片横跨城内外水面不被隔断,外围并未环以城墙,只是挖数条水渠环伺。虽然马匹和车辆无法通行,若是三两个行人徒步,出城却不是什难事。
由此看来,当初突厥人选择修政坊落脚,可谓是处心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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